處理完善後事宜,一行人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營地,雖面上不顯,心裡卻都埋下了一顆名為恐懼的種子。
………
大慶營地,五王爺一邊命人繼續搜查奸細,一邊欽點精兵前去尋找環兒。四處都瀰漫著沉痛的氣息。
營地外,一列士兵正在巡邏,聽見馬棚處傳來的嘈雜聲,其中一個問道,“那遊擊將軍究竟何許人也?怎他出了事,五王爺竟快急瘋了,你們一個個的也都跟死了親爹一般!”因他是後來趕至的援軍,未曾參加過之前的戰鬥,故而有此一問。
“你未曾聽過嗎?以一己之力輕取數千人頭,五箭射穿敵陣敗退萬軍,說得就是遊擊將軍。”一名老兵低聲開口。
“聽過。立在練武場邊那架床弩,至少也有七八十斤,舉都舉不起來,更何論拉開!你們說得太玄乎了點兒!”
“我們說的絲毫也未誇張,如不是親眼所見,絕想象不出他究竟強悍到何種地步。倘若他未曾中伏,此戰怎會一敗塗地?單他一個,就能抵禦一支軍隊!”又一名老兵慼慼然開口。
“既然他如此強悍,又怎會出事?”那人搖頭,依然不肯相信,走出幾步,忽見前方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連忙舉起長矛喝問,“誰在那裡!此為軍營重地,擅闖者格殺勿論!”
其餘人等皆…抽…出佩刀戒備。
“遊擊將軍賈環。”清越的嗓音直透耳膜。
“賈將軍?果真是賈將軍!賈將軍回來了,快去稟報王爺!”幾名老兵舉著火把上前,看清來人俊美而妖異的面孔,先是怔愣,後是狂喜,隨即高聲歡呼起來。
賈環衝他們點點頭,拎著包裹徑直往營地裡走。
幾名新兵見對方絲毫也不彪壯,更沒有想象中的凶神惡煞,心裡很有些失望,待他擦身而過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血煞之氣差點沒將他們燻暈過去,這才發現他衣襬沾滿鮮血,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溼漉漉的帶血的足跡。因布料是黑色的,看不出染血,可依然能感覺到那種被粘液浸透的厚重。
然而他身上的戰袍卻完好無損,可見並沒有受傷。如此,那些鮮血便都是別人的。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把自己弄得像從血池裡泡過的一樣?
思及此處,幾名新兵打了個寒顫。
賈環剛跨入營地,便見五王爺率領一列騎兵疾馳而來。他避至路旁,揚聲問道,“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
五王爺差點沒從馬上掉下來,立即勒緊韁繩轉頭回望,不敢置信的問道,“環兒?”
“作甚一副見鬼的表情?”賈環挑眉,眼角沾染的一滴鮮血凝固成一粒紅痣,顯得妖豔至極。
“環兒,真是你?”五王爺跳下馬,幾步奔過去抱住少年,頭埋入他頸窩許久不動。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面板上,然後慢慢變得冰涼。賈環很有些不自在,拽住青年腦後的髮髻,將他拉開,嗤笑道,“怎麼,以為我死了?這世上能殺我的人還未出生呢!不過晚回片刻竟就急哭了,瞧你這點出息!”
五王爺在襁褓裡的時候都沒掉過淚,這回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丟人,紅著眼眶,咬著牙關,坦白道,“你中了伏兵,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還管什麼出不出息!倘若你果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滅了西夷再下去陪你!咱兩就是化成灰也不分開!”
稽延和熊昌海等老將紛紛捂著腮幫子扭頭,牙酸!
賈環靜靜看他半晌,終是啟唇而笑,捏了捏他長滿鬍渣的下顎以示安慰。
五王爺眼眶還紅著,卻傻乎乎的笑起來,又用力抱了抱少年才拉著他朝大帳走去。
這一句訴請沒有,一個承諾沒給,王爺你傻笑什麼?忒好哄騙了些!眾人恨鐵不成鋼的暗忖。
賈小將軍安然迴轉的訊息迅速傳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