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那雙燦若星辰的鳳目一睜開，我便忍不住往後挪了挪，立刻便貼到了冰冷的牆壁。他依舊習慣性地半眯著眼睛，伸手將我摟了過去，我窘迫地漲紅了臉，他突然咳嗽起來。

“你可恨我！”

我一下愣住，他以為我會恨他！

“是不是如同野獸一般，如此，你便把我當作野獸就是！”他一說完，便翻身下了床。再進來時，手上已端了一盆水。他幫我清理乾淨，便又去為我收拾行李。我趴在床上，眼睛突然起了一絲霧氣。如果，他不讓我去找涯眥，那我一定會永遠留在他身邊，可這世上，最殘忍的便是如果。

走的時候，我沒有回頭。雎隱也並未送我，我知道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當時我能回頭。是否就能看到雎隱隱藏在街道後的身影。

雎隱告訴我，涯眥此人行蹤飄忽不定。或隱於市，或隱於山，甚至常出入於大漠之中。我一路打聽，得知三月前，涯眥在燕門關一帶出現過。我不知雎隱的毒會幾時發作，只能快馬加鞭，往西北方向趕去。

夜幕初將，驅散了夕陽最後一抹餘暉，將黑暗撒播在了大地。蜿延曲折的山道上，冷風瑟瑟。這是我第一次遠行，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害怕。

遠遠看見一個灰衣老人推著一輛牛車過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我勒緊疆繩，放緩速度。與那灰衣老人擦身而過，背後一道寒光閃過，我驚覺飛身而起，立於一棵端。那匹馬已被劈成兩半，一片血肉模糊。我忍住胃裡的翻滾，大聲喝道。

“來者何人！”

那灰衣老人手握一把鋼刀，突然狂笑。我卻驚覺此人眉間竟無一絲蒼老之態。

“已是將死之人，又何需知曉太多！”他說著，已揮刀向我砍來。雖無凌厲的招式，每一刀卻是中氣十足，凌然生出一股壓迫感。此人的武功不似邪魔歪道，每一招都似一個正人君子。我的武功是雎隱親身所授，對付他自是不在話下。但我卻不願殺人，雎隱若是知道，定是又要失望了。我討厭死人的味道，以前在七月半的時候，爹爹的身上全是這個味道。但雎隱身上卻沒有，但我卻敢肯定，他殺的人也定是不少！

第7章

我很快意識到了我的大意，一個不留神，他的袖中便飛出三枚暗器。我一下躍出數丈之外，手臂還是被擦傷。那濃黑的血一流出來，我便知道自己中了毒。頭頂一陣發麻，雙腿立刻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為何殺我！”

“誰說我要殺你！”

“什麼！”

“我只說你是將死之人，又沒說要殺你！“他突然古怪地笑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排細小的銀針，一步步地向我走來。我突然想到了雎隱，如果他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因此而記住我。那銀針在我的頭頂閃著寒光，我卻一點也不害怕。那灰衣老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滿目驚惶地看著遠方。我不知道是何人站在我的背後，因為我已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我閉上眼睛，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灰衣老人逃跑的身影。

我是被窗外的鳥鳴聲叫醒的，下床行至窗前，只見朝陽初露。此處是一間僻靜卻清雅的小屋。從屋內的擺設來看，主人應該是個儒生，因為有幾幅字畫上的墨跡還很新鮮。我突然想起雎隱在竹屋教我寫字的時候，他墨黑的發散在我的手邊，我便總是走神。那個時候，啞姑不能說話，他也並不是時常來，我便無聊地看了許多書。但在那之前，我是絕不看書的。爹爹也曾找了許多先生來教我，但他們都死了，因為我不願學！

數聲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回頭，便看見一個碧衫雙髻的丫鬟走了進來，她手中拿著我的行李。

“公子身上的毒已盡解，現可離去了！”她將我的行李往我懷中一扔，動作極其利落。此人會武，我頓時對她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