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間沉寂了下來。
然後它閉上了眼睛。杜蘭跟隨空氣沉默呆立不動,過了許久許久,他以為老龍已經死了,就挪過去了一小步,豈料它立刻睜開眼死死地盯著了他。
「是你……給吾族帶來災禍……」
杜蘭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重新拉開距離看向那對可怕的眼珠。
為什麼這樣一個平庸卑微的爬蟲,卻會導致龍族第二次面臨滅頂之災呢?蓋伊心想,眼前好像又浮現了內戰時的情景,對於它而言,那無疑是個驚天打擊。也就是那件事,幾乎耗掉了它所有剩餘的精力,猶如大壩轟然倒塌,這時才赫然發現什麼似的,原來從土地根基開始就已經遭到腐蝕。自此只有頹靡不振下去了。
杜蘭沒說假話,他是真的很開心,尤其是看到這個盲目自大的巨型老蜥蜴變成現在這樣兒,簡直比夏天喝一大罐冰啤酒還要痛快。顯然蓋伊已經失去了高傲資本,所以,他們很和平地完成了對話,直到杜蘭走了出去,還沉浸在不敢置信的妄想之中。
那老龍非常困惑,為什麼那幾位年輕的龍都對他有如此深的執念,即使是養父母的情分也不該這麼高——這件事讓蓋伊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歸結於杜蘭的教育手段有多麼畸形,或者他本身就是個不正常的人。呸,敗類。
洛倫見到他時隨口問了一句:「蓋伊跟你說了什麼?」
杜蘭瞥了洛倫一眼,扶著自己的頭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沒什麼,它說它很後悔很抱歉,我接受了它的歉意,就是這樣。」
「你不恨他?」洛倫有些意外。
「嘸……」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思考良久,杜蘭還是決定嚥下喉嚨裡婉轉的那句話。反正,老東西死都要死了,權當給人家積點口德吧。所以他既沒否定洛倫的話,也沒正面回答。
這個類似於詛咒的想法竟然很快就成真了。因為蓋伊第二天就死了,也許是它已經交代完了遺言,所以覺得留在世上的信念淡薄了些,便被死神趁虛而入,奪走了呼吸的瞬間。整個龍族都感到非常悲傷,彷彿大勢已去了似的,哀哀悽悽的氣氛環繞在每頭龍的周圍。縱然聖和米雪兒兄妹倆見到杜蘭有片刻的吃驚或歡喜,隨即也被這樣的氣氛沖走了情緒,重新冷下臉來。
大家都在為蓋伊的死而哀悼,似乎回到了不久前內戰時期的慘象,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龍族是沒有族長或國王一說的,因此長老們的存在必不可缺,而今,年長的龍們都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對它們而言實在是個很大的打擊。
這,也許是神的預示、警告。
無論如何,龍族必將在苦難中獲得新生。
聽著充當了牧師職責的人用哀傷又緩慢、沉重又壓抑,類似於詠歎調的語氣念出一連篇的致辭,杜蘭幾度勾起嘴角,強行忍住了想笑的衝動,不行,這裡可是龍族的葬儀室。他笑了,怕是要出不去,跟蓋伊永遠待在一起相殺相愛了。
本來嘛,他在這裡就已經是個異類了。那些目光不知道有多麼刺眼,好似在質問,為什麼他這麼個傢伙會出現在這裡。儘管不全都是惡意的,更多隻是吃驚、懷疑和好奇,但是,還要怎樣呢?
那天,泣訴之歌傳到了遙遠的地方。毋須豎琴奏響,心中已將悠長低吟迴盪。雲端之上,連神明聽了也要動容,也要為它們命運多舛感到惋惜。這不是一首歌謠,而是一種寄託感情的依據。從始至終只有一句吟唱。
不管悲傷歡喜終將埋在土地之下……
為了紀念這位對龍族盡心盡力的老龍,荷梵在不久後建起了一座智慧之殿,後來又陸續建起了多個建築物,不過,那是未來的事情了。
杜蘭從米雪兒那裡得知了進出的方法,如果不曉得怎樣尋找空間的位置,最簡單的選擇是,念一句開門令。她把這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