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肉眼窺不到這裡發生的事情。
「就是你們?」
杜蘭抬眼看向面前緊張兮兮的少年和少女,稍稍緩了口氣過來,「怎麼,你們不害怕我,或者恨我嗎?」
米雪兒搖搖頭:「不,我覺得,您已經夠可憐了。」
「……可憐?」杜蘭眯起眸子,慍怒不顯,「過來吧,孩子,讓我好好瞧瞧你。」
米雪兒剛上前一步,便被聖搶先護在身前。杜蘭啪地一耳光扇過去,打得那少年的臉歪了半邊,浮上來的紅印清晰可見。因為他預料到會有這個巴掌,所以才會替妹妹擋受了。旁人可能看不明白玄機,杜蘭還是瞭解到他的意思——既然你打過了我,洩過了憤,就不許再動我的妹妹了。
米雪兒被嚇得往後退去,捂著嘴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眼裡閃過了透明的淚光,不知是被哥哥感動到,還是為杜蘭的蠻不講理感到悲憤。
「很好,看來你們的感情不錯。」
杜蘭呵呵笑道。
縱然主人心情不好,卻何苦這樣刁難他們呢?一旁的帕魯迪克看不下去,趁著杜蘭將炮火轉移到米雪兒身上之際,把聖拉到角落裡對他耳語了起來。聖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知道了。
※
薛提思確實病得很厲害。
作為龍族壽命最長的長老之一,即使榮滿於身,也是終將會迎來衰敗的那天。蓋伊跟他有同病相憐之處,此刻不禁為他感到悲嘆。大家似乎都感知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死亡,對龍族而言並不是個柔軟可欺的敵人。死亡無處不在,除了永恆存在的時間,沒有任何物質可以與它抗衡。
這頭老龍快要死了,大家都很難過,認為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有時難免想到,他的養子,維里斯該是多麼悲痛欲絕呀。那孩子在世上只剩下這麼個可以說說話的親人了。
維里斯日夜守候在老龍龐大的身軀附近,看它一日比一日更加衰弱,連自己是誰都快認不出來了。稀奇的是,他竟也沒感覺到特別的悲傷,心底好像被冰封住了。
維里斯才發覺到,原來自己是如此冷酷無情的人。
呼,呼,呼。
聽聽,薛提思的呼吸多規律,非常有規律地減少次數,再減少,總會到達完全消失的地步。
維里斯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只是守在這裡,眼皮打架,支援不住的時候就去假寐一會。忽然,薛提思的身軀動了一下,立刻使他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發現薛提思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湊過去傾聽,那些構不成語句的殘缺詞彙,僅僅令人困惑。
「您好好休息吧。」維里斯說,小聲的,「有我在您身邊……所以……」他的眼很酸很澀,使勁眨了眨,努力打起精神來,「所以,請放心吧。」
薛提思用倍受煎熬的低吼聲回答了他。
維里斯聽出那種聲音包含了痛苦、恐懼和不甘心。為什麼?龍族是最獨一無二的,是最值得驕傲的種族,為何偏偏擺脫不了死亡的陰霾?這個問題,也許連神都無法回答。
維里斯睏乏地閉上了眼。
很驚奇於此種情況下居然還有閒心睡覺。
說不定是因為老天看不過眼,維里斯突然感到大腦一陣劇痛,不是輕微的、如同密密麻麻的針那種刺痛,而是排山倒海般的痛。隨即有一聲清脆的碎裂響起,瞬間快到看不見的光芒閃過,矇蔽了雙眼,心神淪陷。
「呼……呼呼……呼……」
「……你……怎麼了…維里斯……」
耳畔聽到老龍虛而無力的呼喚,維里斯的黑眸漸漸恢復了神采——不是以往那種清淡的波光,非常濃墨重彩的一筆,冰冽的寒光霎時從眼底劃過。只有殺人不眨眼的人才有的,渴求著血腥的表情。
維里斯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