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醫院時,許若星直接就被送進了婦產科,醫生替她做了B超,確診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腹中的胎兒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也就是說,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死亡,必須儘快做人流手術將死胎取出,否則會因流血過多而有生命危險。
許若星的母親當場怔住了,醫生對她說的這些話,資訊量太大,她完全來不及接受,但是為了保住自己孩子的命,她還是打起精神,催促醫生趕快給她做人流術。
手術很快就結束了,許若星安然無恙地被護士推了出來,但是她的神情卻是呆滯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躺在休息室打點滴時,她父親也已經趕來了,他見到她母親的第一句話就是,“孩子的爹是誰!“一副要親手手刃了對方的憤怒模樣。
許若星緊緊地閉著雙眼,眼角含著淚,身體上的痛苦還沒有消散,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再也不要醒來。
回到家她母親讓她好好休息,流產至少也得在床上躺半個月,雖然她母親嘴上罵著她不聽話,在外面學壞了,可心裡,還是惦記著給她燉湯,補身體。
她父親倒是完全沉默了,看著女兒虛弱的樣子,想罵她,卻又不忍心,只能在一旁唉聲嘆氣。
雖然許若星的父母一直很低調,可他們的女兒,卻著實讓他們高調了一把,原來,許若星流產那天,他們鄰居家的兒媳也恰巧在那家醫院生孩子,鄰居看到許若星被人從人流室裡推出來,回家後便跟其他人八卦起來,沒過多久,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許家還在上大學的女兒去做人流了,孩子的爸爸是誰還不知道。
這對許家來說,是名譽掃地,特別是許爸爸最不能忍受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譏笑嘲諷。
“送她出國吧。”
這是許爸爸不得已才做出的決定,“單位老李家的女兒也正好在辦理出國的事情,我就請他一塊兒幫忙辦了。”
許媽媽又何嘗沒有受到那些流言蜚語的騷擾,現在,連單位裡的人都知道她寶貝女兒做人流的事情了。
“可是,若星她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我怕她出國吃不消啊。”
從醫院回來以後,許若星就再也沒有說過話,臉上更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許爸爸嘆了口氣,敲了敲許若星房間的門,走了進去,看到女兒靠在床頭,眺望著遠方的天空,一聲不吭,臉色寡白,他真不忍心問她,但是又不得不問,“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
許若星依舊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見。
許爸爸知道再問下去,她也不會回答,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回答。
“我和你媽,決定讓你出國留學。”
聽到出國這兩個字,許若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緩緩扭過頭,看向她父親,“去哪裡?”
半個月以來,許若星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
“瑞士。”
這一年的春節,許家格外的冷清,因為沒有了許若星的歡聲笑語。他們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安靜地聽著電視裡主持人們聒噪地互相調侃,窗外,禮花鞭炮聲此起彼伏,新的一年,來臨了。
寒假裡許若星去瑞士的一切手續都已經辦妥,剩下的,就是她回學校辦理退學手續順便把宿舍裡的行李捎回來。
新的學期,重新站在學校門口,對於許若星來說,真的需要偌大的勇氣,可她已經不在乎了,就像她的記憶也跟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樣,被從身體裡掏了出來。
她媽媽陪著她收拾完宿舍裡的行李,舍友們都捨不得她,她請她們在學校附近的餐館吃告別飯,飯局上,舍友們都在努力讓她開心,她們都看得出,許若星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再面帶微笑了。
“若星,我知道你上個學期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