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至樂》:
髑髏見夢曰:“子之談者似辯士。視子所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則無此矣。子欲聞死之說乎?”莊子曰:“然。”
髑髏曰:“死,無君於上,無臣於下;亦無四時之事,從然以天地為春秋,雖南面王樂,不能過也。”莊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復生子形,為子骨肉肌膚,反子父母妻子閭里知識,子欲之乎?”
髑髏深顰蹙曰:“吾安能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乎。”
是以,生未必樂,死未必苦,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亦無樂,死亦無悲,無牽無掛,了身達命。
唇角輕勾,浮起極淡的笑意,他一點點鬆開手中劍,孓然一身,了無牽掛,或生,或死,根本無關緊要。
“不——”歇斯底里的驚呼自外傳來,語調中含了驚恐,無助,痛楚,以及極度的絕望。她提著裙襬,像是一陣風般撲過來,無視漫天箭雨,無視生或死。
夜色漆黑如墨,所有視線皆被遮擋。然而,他卻覺得自己清楚地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苦與絕望,看到了她不惜一切的決絕挽留。
這個世上,是不是還有一個人值得他去牽掛,去努力,去拼命,去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
他能死,不過他絕不能讓她死。
猛地睜大眼睛,碧色瞳孔如颶風般旋動,爾後倏然停止,一黑一碧,目有雙瞳。渾身氣勢大漲,無匹威壓鋪天蓋地,指節青白,他重又握緊手中劍,拔地衝去將她一把攬在懷中,同時單手執劍,出手,劍光如飛霜,充斥天地之間。
沒人能形容他出手的速度,沒人能形容那一劍的力量,只見林間有股森然光柱直衝天際,漫天箭雨皆被擊落。
他緊接著一劍旋去,劍光閃過,無數樹木攔腰截斷,埋伏於其中的弓箭手當場斃命。
劍尖一抖,直指立於枝頭的曹胄,他一身殺氣,眸中血色/欲滴,猶如地獄修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曹胄驚得一個激靈,手中軍刺跌於地。不過名將氣概不失,他仍是平靜地笑笑:“成者為王,敗者寇。本將軍無話可說。”
秦嫣心緒未定,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輕扯他的衣袖,抬眼看他,輕聲道:“楚江,別殺他,算我求你。”
收劍回鞘,他冷冷地掃視曹胄一眼:“滾。”
曹胄望了他們一眼,面上神情不定,自枝頭躍於地,轉身,大步離開。
雙瞳重新合二為一,無匹氣勢散於天地之間,他喉間湧上腥熱,俯身嘔出一口鮮血,身形一抖,幾乎站立不住。
秦嫣忙攙住他,焦急道:“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他搖搖頭,重新站起身子,凝著她的眼睛,眼底全是溫柔之意:“傻瓜。”
她舉袖為他拭去唇畔血痕,眼中淚水直轉,顫聲道:“你才是傻瓜。不僅是傻,還很蠢,蠢死了,蠢死……”
唇覆上她的唇,一瞬堵住所有言語。他緊緊擁著她,吻得又急又深。
顧先生說過,讓女人停止說話的最好方法就是吻上去。先生說的果然是真理,屢用不爽。
一吻終了,她靠在他懷中,幾乎軟成一灘水。滿面潮紅,呼吸不穩。
指腹摩挲在她腰間,他轉過頭,附耳輕聲道:“秦門主,其實,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很久了。”
她一顆心也柔成了水,垂眸,聲若蚊蚋:“什麼話?”
手指輕拍她的腰際,他含笑道:“我……覺得你該減肥了。”腰上肉挺多。
驀地抬頭,美目幾欲噴火,她提氣凝力,捉了他的胳臂,一個華麗的過肩摔,當場撂倒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等到這個能懶惰至死的男主變身,作者表示:……吾靠,真是寧願懶死也不願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