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鋪子,主僕三人,昂首挺胸的站在狹窄卻幽深的店鋪門前,仰首看著門楣上懸著的那塊烏黑木製大匾,上頭鏨著三個鎏金篆字“保和堂”。
雲黛,杜鵑擁著無憂進了醫館,櫃檯後頭的小學徒見進來人,迎了出來,笑問:“公子,是來看醫館的?”
小學徒也是機靈之人,這三位看起來神色雖然略顯疲憊,但神清目爽,哪裡像抱恙的模樣,若不是抱恙,自然就是來看醫館的。
無憂不搭話,只在椅子上坐下,朱唇輕啟,語調凜銳:“叫你們東家來!”
無憂打聽的很清楚,原本是家醫館,東家姓周,一向有神醫之稱,原本是外來謀生,現在身體老邁,到如今已有七十餘年,恐時日不多,想要落葉歸根,卻又不放心將自己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一直想要找一個懂醫術的人收了這醫館,哪怕價錢便宜點也無所謂,只是邊城畢竟偏遠,這樣的一個人才還真的不好找,所以一直拖在這裡。
這不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嗎?
無憂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而且這東家的脾氣很對她的味:做事不一味求財,這樣的人,她斷不會讓他吃虧。
這條街道上,要出售鋪子的也不是這一家,人家是隻買便宜的不買貴的,她卻跟人家不一樣,因為她初到邊城,沒什麼根基,也沒什麼耐心和姦商打交道,也沒打算去磨上個三五個月,所以她挑選了這家據說脾氣最古怪的醫館,雖然脾氣古怪點,秉性卻總差不到哪裡去,當然,她想開的也是醫館,這倒是有緣了。
所以她才選了這一家鋪子,在她想來應該不會太欺負人,不過,她也清楚這種脾氣古怪之人歷來眼高於頂,就是小學徒也是不同於別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也學上了。她若不端點架子擺點譜,人家怕是不會將她看在眼裡,不說買鋪子了,就是見估計也見不著他的東家。
小學徒聽了無憂的話倒是一愣,進醫館的人,多是衝著他家東家的名聲來的,為了讓他家東家出診誰不是低聲下氣地苦苦哀求。
近些日子,買家都是看重他家東家的金字招牌,為了霸下這塊招牌,什麼醜態做不出來,就這鋪子裡的櫃檯都也被砸了幾回,好在東家在這邊城倒也頗具名聲,守城的偏將出面才平息了下來。
何曾像這位公子般氣勢凜然,倒好像是他們東家要求著他買這鋪子一般。
小學徒張著眼,在無憂身上打了個來回,眼前這個公子面容文秀,衣著也是平常,唯獨那渾身的氣勢倒不想尋常人家,小學徒實看不出他的來歷,又不敢進去回稟,只得收起輕鄙之心,自高臺後轉了出來,倒了盅茶奉上:“公子有甚話吩咐?”
無憂接過茶盞,看都不看,“哐啷”一聲擲在地上,摔得粉碎,黃澄澄的茶水濺了小學徒一褲腳,無憂指著小學徒厲聲喝道:“東家的事宜,是你一個小學徒問得是事?”無憂倒也不想為難小學徒,只是若不這般,哪裡能見得到東家。
小學徒哪裡見過她這般的買家,呆在那裡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管先前的買主,哪個上來不是客客氣氣,倒是這位公子一開口就是訓斥,這為難了他了,是報還是不報與東家?
杜鵑也是目瞪口呆,戒備的眸光飛快地在無憂臉上掃過,這個人根本就不久她和善的小姐!
雲黛最是機靈,甩著手吩咐那學徒道:“罷了,罷了,量你一個小學徒也做不了東家的主,你去稟告你東家,我家公子想買下你這鋪子,為這邊城的將士盡點心意。”
她話音未落,杜鵑也會過意來:“我家公子慈悲,原想為家裡的老夫人積點福緣,為這邊關將士盡分心意,卻沒想到你這廝,好不知趣,難不成你見不得邊關將士的好?”
那學徒唬得臉色都變了,連連擺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又不是想不要腦袋了,這話誰敢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