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臉兒紅撲撲的,一進屋便又大聲地重複道:“不關四姐姐的事,是恬姐兒自己要摘花兒的。恬姐兒自己不知道花上有小蟲蟲會咬人。”
傅琪一面說著話,一雙眼睛裡已汪起了滿滿的兩泡眼淚,徑便撲到了侯夫人的懷裡,哽咽道:“祖母祖母,不關四姐姐的事兒,是恬姐兒自己喜歡花兒,祖母不要罰四姐姐,嗚嗚……”
傅琪哭得十分傷心。然而說出的話卻很清楚。
此時外頭又跑進來兩個人。正是傅琪的丫鬟采芹與採蘋。
兩個人一進屋,見傅琪撲在侯夫人懷裡哭得傷心,俱是一怔,隨即兩個人便跪了下來。采芹便向崔氏道:“太太。姑娘跑得快。婢子們沒趕得及攔下。請太太責罰。”
崔氏的臉上含了一絲慍色,說話的聲音卻仍是溫婉:“你們怎麼連姑娘都護不好。說了不能叫恬姐兒出來的,得在屋子裡靜養。”
“是恬姐兒自己要出來的。”傅琪此時已經止住了哭。長且濃密的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兒,說話的聲音卻很清亮。
侯夫人淡淡地看了看崔氏,又看了看一直未曾出聲的傅珺。復又轉向傅琪柔聲道:“恬姐兒這是怎麼了?”
傅琪掏出小手帕抹了抹眼淚,便從侯夫人身上爬了下來,向著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方道:“恬姐兒方才失禮了,請祖母恕罪。因為恬姐兒怕祖母罰四姐姐,心裡著急,所以就趕著跑了過來。昨天是恬姐兒自己要摘花的,不關四姐姐的事。”
說到這裡她又轉向地下跪著的採蘋,怒斥道:“就是你亂嚼舌根,說什麼四姐姐騙我摘花,我身上才長了紅包包,你說假話。我才不要你服侍我。”
崔氏此時的臉色當真好看,堪比那紅白牡丹圖上的紅白雙花。“恬姐兒,還不快住了聲兒。”她厲色呵斥了一聲,同時又盯了傅珺一眼。
她怎麼知道傅珺是不是故意的?
昨天回府之後,傅琪身上便長了好幾個紅點兒。崔氏身邊有一個奶嬤嬤略通醫理,便說這可能是就近沾了花粉所致。又道最近時氣不好,小孩子面板嬌嫩,此種情況是時有發生的。
崔氏便問了跟的丫鬟,可巧便聽那採蘋說是傅珺特意摘了幾朵花給傅琪戴的。崔氏一聽這話,心中便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今日再看傅珺,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問題。
細算起來,他們二房與三房之間並非毫無芥蒂。至少,七年前撫遠侯府的花宴上,王氏為太子妃姐妹所辱那件事,還有上元節發生的傅珺被拐一事……
崔氏悄悄撥出口氣,將那些浮上心頭的思緒甩了開去。看著傅珺的視線卻向外移了幾分,轉向了一旁高几上置著的一隻羊脂玉仙鶴靈芝供瓶。
“我就不要採蘋服侍我了。她不聽我的話,我的丫鬟都不聽我的話,我留著做什麼?我不要你了,你馬上就走。”傅琪卻是越說越急,小臉兒漲得紅紅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採蘋跪在地上渾身打顫。
她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主要還是崔氏問得緊,問著問著便問到了四姑娘身上。她也是順著崔氏的話說的,怎麼這時候反倒成了她撒謊了?
“四丫頭,這是怎麼回事?”侯夫人的聲音倒不太嚴厲,就是神情有些冷。
傅珺站起身來,語聲恭謹如常:“昨天往偏廳去的時候,廊外的硃砂梅開得極好。我見六妹妹喜歡,便折了幾朵給她戴在了髮髻上。孫女兒並不知道六妹妹不宜於戴花。”
這應該就是一種花粉過敏症。也可能是一種突發性的。
“是恬姐兒自己要的花兒。”傅琪幾步便跑了過來,張著兩隻小胖胳膊護在傅珺身前,小胸脯一起一伏地道:“不關四姐姐的事。恬姐兒跟程夫子讀了書,學了道理,知道做人要守諾誠信,不可誆語,不可無中生有。恬姐兒是好孩子,不是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