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樓的暗房裡,程硯之正準備沖洗底片。黎明月站在一旁,手裡把玩著那臺老式相機。
“這相機是德國製造的。”程硯之說,“三十年代柯達最頂級的軍用款。”
“軍用?”黎明月一愣。
“拍特寫清晰度很高,而且體積小,適合秘密拍攝。”他熟練地擺弄著顯影裝置,“當時德國軍方指定的情報相機。”
就在他準備將底片浸入顯影液時,陳映推門而入:“等等。”
暗房裡的紅光下,幾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詭異。程硯之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微微上揚:“來得正好,你也懂暗房技術?”
“略知一二。”陳映走近,“這種德國相機的底片需要特殊處理,稍有不慎就會毀掉。”
程硯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連這都知道?”
“重生前在電影學院學過。”陳映心裡默默補充。她接過底片,在紅光下仔細檢視,“有意思,這片子至少存放了二十年,但儲存得很好。”
“母親,上面拍的是什麼?”
“要洗出來才知道。”陳映將底片浸入液體,“不過從紋路看,應該是某種檔案。”
程硯之在她身後站定:“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陳映頭也不回,“你知道得夠多了。”
空氣突然凝固。黎明月察覺到氣氛不對,識趣地退出暗房:“我去看看外面有什麼動靜。”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顯影液在托盤中輕輕晃動,照片漸漸顯形。
“你不信任我?”程硯之輕聲問。
“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陳映說,“就像你也從未對我說過實話。”
“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
“是嗎?”陳映轉身直視他的眼睛,“包括你為什麼對這些老底片這麼瞭解?為什麼每次提到德國的事就閃爍其詞?還有,你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程硯之沒有回答,目光落在漸漸成型的照片上。那是一份手寫檔案,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抬頭的日期和印章依然清晰可見——一九四三年,德國駐上海領事館的印章。
“這是……”陳映倒吸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黎明月的聲音響起:“母親,不好了!有人在撬檔案室的門!”
程硯之反應極快:“快把底片收好!”
但為時已晚。停電了,整個樓層陷入一片黑暗。緊接著,暗房的門被人強行推開。
“別動!”黑暗中傳來幾個男人的聲音,還有清脆的槍支上膛聲。
“交出底片,沒人會受傷。”一個帶著德國口音的聲音說。
陳映感覺程硯之在黑暗中移動了位置,擋在她身前。他似乎說了句德語,對方明顯愣了一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樓下突然傳來警笛聲。入侵者罵了句髒話,匆忙撤退。
等到電力恢復,暗房裡已經一片狼藉。顯影液撒了一地,但那張關鍵的照片已經不見了。
“人沒事吧?”威廉姆斯帶著人趕來,“我接到線報說有人要闖入,就通知了警察。”
陳映看向程硯之,後者正在整理被打翻的器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她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按著衣袋,那裡似乎鼓鼓的。
這一晚的事,再次印證了她的懷疑。程硯之的身份絕不簡單,而今晚這場意外,恐怕也不是偶然。更重要的是,他和那些德國人之間,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絡。
凌晨兩點,公司的燈還亮著。警察錄完筆錄離開後,陳映坐在辦公室裡,回想著暗房裡發生的一切。
“還在想那張照片的事?”程硯之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
“你手上的傷是什麼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