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他的身份立場,明明寶瓷無論做了什麼為江湖天下所不容的事,只要有笑笑在,滄溟水榭便會是她的後盾。她依然會活的好好的,過的好好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沒錯,他怕的只是她會越走越遠。怕他們兩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無關。
那心思竟連他也沒有發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他已經不想保持距離,不能放開寶瓷?
意識到這一點他反而片刻鬆開了手,寶瓷甩開他回身時看到他微微愕然又帶著無措的目光——不,她才不在乎,她只要走!
寶瓷轉身就往門外跑,展雲傾顧不得思考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門板攔在寶瓷面前。寶瓷要再還手,卻被他另一手抓住手腕,整個人被按在門板上。
是,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困住她又能怎麼樣?不讓她報仇又能怎麼樣?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看著寶瓷被困在他與門板這狹小的一方,清透的小臉上露出惶然,他有一瞬間想就這樣把她留下來,不管之後要面對什麼,那些都讓他去面對。
他一手支在門板,一手抓著寶瓷的手腕,俯□靠近了她的唇——寸許之間的距離連彼此的氣息都融在一起,那一剎那寶瓷的臉變得煞白,整個人幾乎微微抽搐,心口蠱蟲噬咬的痛彷彿要將心臟咬穿—— 一生一世不能背叛,無論是不是自願。
“寶瓷!?”
展雲傾驚詫看著寶瓷面如死灰倒下去,緊緊抓著胸口整個人都抽搐得縮成一團。
他想去扶,寶瓷的身體卻彷彿本能的恐懼著他的碰觸,他的手只能生生停在半空。
“——盟主!”
他的隨從被吩咐過不能進來所以只能在門外急急喊道,展雲傾一時不能去扶寶瓷,稍稍轉頭對外面問道:“什麼事?”
“有人闖入天下會館,我覺得應該通知您……”
“什麼人?”當展雲傾問出口時隱約已經想到了什麼,所以隨從說出“滄溟少主”的時候也許他並不意外。
他抱起寶瓷放回床上,動作平穩卻迅速,儘量減少接觸不讓寶瓷再有什麼不適。可是看著在床上縮成一團的寶瓷,他不忍心再綁她。
展雲傾轉身走出門外,隨從依然停留在門口不曾踏進一步甚至不曾張望。
“沈進,看住裡面的人別讓她離開。也別傷了她。”
“是。”
展雲傾騎了隨從來時的馬立刻趕往天下會館,當他踏入會館的大門,便已見會館護衛倒了一地。笑笑白衣獵獵背對站在院中,側目看他一眼。
展雲傾步下臺階,一眼只覺笑笑臉色不好——那似乎只是很細微的差別,如同蒙上一層淡淡陰影。只是突然發現原來對於笑笑他即使想當一個生人也難,因為熟悉,才能一眼看出不同。
也許笑笑從來都不喜歡他,但他並不討厭笑笑。自相識便只當一個年幼的孩子,與那時的寶瓷寧寧一般看待。
可是如今,兩人這般對峙,卻是因為他想留下寶瓷,不讓她回笑笑身邊。
笑笑轉過身來,褪盡青澀的臉上鳳目微冷,“寶瓷在哪裡?”
去過清尊樓,也找過明家。
若說天下會館本來只是一個懷疑之處,那麼在看到展雲傾的那一眼,笑笑幾乎已經確定了。
“——寶瓷在哪裡?”
展雲傾只淡然道:“你臉色不好,回去吧。”
“果真是你。”
“笑公子,你看起來臉色並不好,還是不要硬撐,回去吧。”他低聲卻誠懇的重複著,看過寶瓷,再看到笑笑,隱約便能猜到什麼。
笑笑雖寸步不讓的站在這裡,不露絲毫弱態,他的臉色卻出賣著他。旁人未曾看出,只叫展雲傾看出了。
可是沒找到寶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