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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娥,那宮女雖然身份低微,可是身懷皇嗣。如此苛待宮人、悍妒無知,不配為後。”說著將手中的奏摺往花梨木書案上隨手一拋,緩緩站起身來道:“聽說朱大人也參與查證了內史,不知朱大人如何說?”

我身形不動如山,連雙手也未覺半分顫抖,恭敬回道:“回皇上,臣女不曾看到在內史中看到曾娥姑娘承幸的記載。”

皇帝微微冷笑道:“果然不曾麼?”

我強抑住心頭深深的厭惡,說道:“回皇上,臣女確實不曾讀到過。”說著,我不禁想到了我今晨的夢境,心底生出一絲愧疚,頓時勇氣倍增,接著說道:“皇上,臣女一言,不吐不快,請皇上恩准。”

皇帝撇一撇嘴,似笑非笑道:“朱大人有何諫言,但說無妨。”

我緩緩跪下道:“臣女以為,皇后娘娘懲治曾娥乃是因為偷盜與私逃之罪,是有宮規可依的。且娘娘當時並不知道她有了身孕。而曾娥明知自己身懷帝裔,卻始終沒有向皇后娘娘言明,如此方致落胎而死。然而娘娘得知曾娥有孕,便立刻停了杖刑,並與臣女一道翻看內史。雖然事後因為錯看而遺漏了曾娥承幸一節,但娘娘並非有心處死曾娥。娘娘縱然有錯,也只是錯在魯莽行事。若說悍妒無知,臣女以為皇后娘娘實是擔不起這條罪責。還請皇上細查。”我切齒,一字一字道:“且臣女也錯看了內史,臣女服侍皇后不周,臣女有罪。請皇上降罪。”

皇帝許久沒有說話,那雙玄色金絲龍靴站在書案邊久久未動。好一會兒,方才慢慢踱下來,在我身後的青瓷盤螭熏籠旁站定。熏籠裡散出一縷暖香,我渾身燥熱起來。皇帝似是烘著雙手,忽聽雙掌輕擊的聲響,皇帝溫言道:“將軍打了敗仗,怎會怨校尉?朱大人無罪。至於曾娥之事,朕自會派人去詳查。起來,冬日裡地上格外涼。”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答得如此輕易,一時愣在當地,忘了起身。皇帝笑道:“朱大人每每見朕,都極其拘謹守禮。罷了,回去用早膳吧,朕一會兒讓李演送曜兒去大書房。”說罷揚聲叫了人進來,來人正是李演,見我跪在地上,不過掃了一眼,便垂目扶了皇帝出去。

我剛剛站起身來,門外便進來兩個宮女打掃書房。此時我方敢環視御書房。只見寬闊的書案上高高堆著兩疊奏章,又有幾本政論史書隨意躺在桌角。書案之後是頂天立地的榆木書架,各樣書籍竹冊滿滿放了一架子。兩隻略有些斑駁的梯子閒閒靠在左右延伸的書架上。靠南是一方長闊的木榻,鏤雕游龍的紅木桌上擺著未盡的棋局,黑子已處頹勢,幾粒白子散落在榻上。南窗的窗欞上,是密密匝匝的固本榮枝浮雕,雪白的窗紙漫出陽光和雪光,格外明亮刺眼。這書房雖大,卻十分樸素,並無半點浮華之氣,然而全國大半的政令,都由此而出。果然便如《老子》所云: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回到靈脩殿,我脫去外袍。一身燥熱頓時化作冷汗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沁出,膩膩的濡溼了薄薄的中衣。我雙腿一軟,坐倒在書案前。芳馨忙跟了進來,問道:“姑娘自出了御書房,面色便很不好,不知究竟何事?”

我隨手拿起一隻中號的紫竹羊毫筆,卻發現右手顫抖得厲害,根本寫不了字。芳馨將我右手合在她的掌心,愈加急切道:“姑娘怎麼了?”

我微一苦笑道:“姑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原本我只想在皇上面前承認,我一時大意,錯看了內史。可是,我張口便替皇后娘娘開脫求情。”

芳馨掩口驚道:“那皇上怎麼說?”

我閉目回憶起書房中乾燥溫暖的氣息和如芒在背的目光,嘆道:“皇上說,他自會派人查證,便趕我回來了。”

芳馨似是鬆了一口氣,小心道:“奴婢在門外看到李公公扶著皇上出來了。皇上並沒有不高興,姑娘大可以放心。”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