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聚散酒似乎表明了各自的心意，但又再沒有明顯進展，姬雲澤不確定尋雨心中究竟是什麼想法，甚至也不確定自己對尋雨是何種心意，便有些放不開來，不知如何開口言語。加上尋雨話本來就寥寥無幾，於是各自沉默。

一路兩人平平淡淡，不急不緩，反而多了幾分傾心俠侶的旖旎氣氛。

終於臨近絕塵寺山腳下，姬雲澤下馬抬頭看著這上山的無盡階梯，不禁憂心忡忡，轉頭看著有病在身的尋雨，想讓她知難而退。

尋雨雖然臉色依然蒼白，盡露病態，但還是下馬率先走上了登山的石階。

她想表明她沒有他想得那麼弱不經風。

兩人似有靈犀，總能知道對方所想。

姬雲澤無奈苦笑，這女人就連生病都還是這般倔強。也想不到只有剛進天陽城時那短暫的可愛光景，性情變得柔弱卻連身體也變得柔弱起來。感嘆幾許，便也抬步跟了上去。

“如果實在走不了，我。揹你。”

登上山半腰，尋雨腳步已開始有些虛浮，看樣子搖搖晃晃，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滾落下山去。姬雲澤走在後面看得都是心驚肉跳，生怕她出現意外，不免出言關心說道。

尋雨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了姬雲澤的提議，堅持著一步一步前行，只是蒼白的俏臉上悄然多了幾分柔和。

“謝謝，其實我也很疑惑，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我記事以來從來就沒有生過病，看來這天陽城我是不能來了。”尋雨半開玩笑的說道。

“生老病死總是常事，那有人能一生不生病的道理，你也別大驚小怪。就是你平時太過堅毅，才體會不得這些人之常情。”姬雲澤語氣溫柔的安慰道。

見尋雨不語，姬雲澤繼續說道：“雖然我不瞭解你的身世，但我卻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們應該是同一種人，只或許是不同的環境，造就了相反的心性。”

“嗯？”尋雨疑惑一聲，不禁想起了太多，同樣的生世？無親無故的孤兒？從小孤零零的長大？。。

“或許吧！”尋雨輕嘆一聲，會是同一種人嗎？似乎不太可能。難道只因在他身上，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感覺？

兩個見面無幾的人，如此的心靈相通，又如此的同病相憐，誰說不是冥冥之中，宿命使然。

“若這次上山遇到難以招架的麻煩，你不要為我逞強，獨自離去然後好好照顧自己。”漸漸看到了絕塵寺的山門，姬雲澤知道已快到了入塵峰頂，心中卻突然多了一絲不好的預感。轉頭看了看腳下浩瀚山河，莫名就有了幾分灑脫，輕聲笑道：“記得，是要多笑一笑，那樣才好看。”

“自以為是。”

尋雨冷哼一聲，傻子才會為了你去逞強，不過臉上卻是不知覺浮現出了一個動人笑容。

如曇花一現，剎那芳華。

山美。

人更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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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誰不年少輕狂？

刻有“千古絕塵”的丈餘石碑出現在眼前，當尋雨走上石階的最後一步，卻是鬆了口氣。

就如是一場爭鬥，她贏了！她深知師尊的脾性，深知自己的身世，她只能是一個武境正道人人得而誅之所謂的魔道餘孽，她只能遵師令做一個不能見光的殺手。她不能背叛師尊，也不能背叛自己。

當走上這石階的最後一步，她贏得了內心的爭鬥，她可以堅持守護住自己的宿命之人，她終究做不到絕情。

從這一刻起，尋雨才真正對姬雲澤沒有了殺心。

姬雲澤沒有注意到尋雨的心思，趁尋雨凝視著刻有絕塵寺的高大石碑發愣之時，抬步上前，毅然走進了古老的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