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其詞的最後丟下了一句:“虎女,豈可嫁與鼠輩?”
長春閣內一片安靜,半天都沒人吭聲。張說都走出去好久了,李隆基這才緩緩的站起身來,也說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江卿家,以後有空,多多的讀點書罷。”隨後,他也沒有一點兒表情的在一大幫子太監宮女的簇擁下走了出去。
李隆基剛走,李天霸立刻就發飆啦,他一腳踢碎了一張大椅,怒吼道:“張說這老酸丁,他看不起我們花營是否?哈,哈,哈,鼠兄出鼠弟,那我等這群和鼠輩在一起廝混的人,豈不是也是鼠輩麼?”李天霸那個氣啊,似乎他老人家自幼也沒讀過幾本書,在他聽起來,張說的話簡直就是字字誅心,自然讓他沒什麼好感啦。
李林甫不鹹不淡的安慰了李天霸幾句,隨後拉著江魚就走:“二弟,我們小家小戶的,可招惹不得當朝宰相。你要娶親,大哥給你物色門當戶對的良家女子就是,張相爺嘛,豈是我們能高攀的?”李林甫很滿意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懷疑張說是不是腦袋被馬蹄子踢了,怎麼會當著李隆基和李天霸的面說出那樣一番話來,這不是擺明了不給李隆基面子,並且是一竹篙打翻一船人,連李天霸和花營的人都得罪了麼?
“天助我也!張說這老匹夫自己發暈了。哈哈哈哈,上次彈劾他,都沒有這麼好的效果,今日可讓陛下親眼所見他的驕狂跋扈呀!這老匹夫,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有如此的火氣?嘿嘿,嘿嘿!”李林甫笑得那個開心啊,他拉著江魚出了興慶宮,一邊走一邊笑道:“小魚,張說那廝不給我們兄弟面子,你也就不要和他客氣啦。哥哥我幫你出氣,你等著瞧就是。”
剛出興慶宮沒多遠,李林甫就被一個矮胖的軍漢攔住了,那軍漢攔著李林甫大叫道:“中丞大人,他奶奶的有人敢誣告我安祿山,你可得給我作主才是。媽的,我不過是揍了幾個頑劣的百姓,怎麼就變成欺壓良民了?你可得給我作主才是,如今你們御史臺盯著我不放是什麼道理?”
安祿山?似乎有點印象,江魚看了一眼那矮胖壯實的軍漢,恨他打擾了自己和李林甫說話,立刻對他投以一道蘊含了深沉殺氣的兇狠眼神,嚇得那安祿山連連倒退了幾步,江魚這才對李林甫道:“大哥,你放心,這事咱沒這麼容易完哩。當著皇帝的面折辱我江魚,這就是給我們李家和江家的祖墳上潑屎尿哩,這個場子,兄弟我一定會找回來滴!您忙公幹去罷!”
說完,撒腿就跑,就連後面追上來的風笑笑他們叫嚷著要他出錢去醉龍閣好好的慶祝他晉升伯爵的喊聲都不顧了,只是悶著頭就走。他直接奔向了東市的方向,單東、西雙,每個月的單日子裡,張老三他們都會在東市附近閒逛,江魚這位中原淨街虎的大哥,就要動用市井之力了。
是日深夜,寒風呼嘯,大片大片的雪花鋪天蓋地的掃了下來,好似誰一不小心從天上倒了數千萬麻袋的鵝毛,天地間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幾個敲著梆子的更夫縮頭縮腦的跟在一隊兒巡邏的府兵後面從大街上剛剛走過,一縷黑影就從天空掠了過去。這高高瘦瘦的黑影連續翻過了十幾個裡坊,最終到了張說家的院子裡。這黑影,不是江魚又是誰?
收斂了全部氣息的江魚,就好似一片雪花融入了寒風和大雪,輕盈的在張說家院子裡周遊了小半個圈,按照張老三他們提供的張說家的結構圖,輕鬆的找到了張冰雲的閨房所在。江魚謹慎的看了看四周並無人跡,只有遠處數十丈外的耳房內傳來了守夜的護衛那輕聲的言語,江魚這才點點頭,手上一柄匕首輕輕一劃,挑開了張冰雲閨房的窗子,‘撲騰’一聲跳了進去。
張冰雲卻還沒有睡覺,她正用一個燈罩擋住了油燈射向窗戶的光亮,託著下巴坐在梳妝檯前出神。江魚跳進屋子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張冰雲那悠悠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