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之前，離焰面對過多少艱難，遇到過多少危險，然而這些都被離焰認為並不重要的事情，陳禾只能看到他在延綿起伏的沙丘上，尋覓著一個人，或者說一具屍體。

迷心症讓離焰忘記了太多東西，他徘徊在赤風沙漠，可能是那些以前做鹽販子的屬下告訴他，最初他就出現在沙漠邊緣。

神州死域，赤風沙漠。

‐‐釋灃將北玄派的傳承給了前世的自己，必然活不長久，他到底死在哪裡，陳禾與離焰的想法一致。

不在赤風沙漠，想必就是被黑淵谷的人帶回去了吧。

對離焰來說，要打聽血魔釋灃的事跡並不難，而多年前石中火現身雲州，焚燒十萬生靈，以至於修真界無數人前往追殺&ldo;魔頭&rdo;的事，也不是秘密。

過往易查，只是逝者難尋。

記憶碎片越來越模糊，最後只是一些朦朧的影子與荒獸的哀嚎聲。

&ldo;你準備離開？&rdo;姬長歌金甲在身，倒還能隱約分辨出來，&ldo;記得多年前，你似乎說此地甚好，不願離去？&rdo;

&ldo;箭術我已悟，萬劫無象澒冥元功也有了頭緒，我之修為，已於前日晉升大乘期中階。&rdo;離焰淡淡的說。

陳禾默默在心中補充一句：最關鍵的是，蜃珠快不能用了。

&ldo;罷了，天下無不散筵席。&rdo;姬長歌語聲中帶著說不出的倦意，仰頭看灰濛濛的天空，以及化作沙塵重新羅列而起的古修士與荒獸，&ldo;你我在此，屈指算來，亦有兩百多年了。&rdo;

這麼久？

陳禾皺眉，難怪既要學箭術又要修北玄秘法的離焰都大乘期了。

&ldo;這場戰爭，終歸該結束了。&rdo;姬長歌喟然。

&ldo;不知前輩還有什麼吩咐。&rdo;離焰對他人向來不假辭色，懶得理會，多年相識，又有約定授藝之恩，對姬長歌語氣明顯不同。

小界碎片破開後，姬長歌的魂魄就要遁入六道輪迴了。

‐‐這樣也好。

陳禾帶著些許遺憾的想，有離焰在，想必姬長歌不用那般耗費元神之力，弓折，神魂俱滅了。

孰料下一句話，無情的敲破了他這點微薄希望。

&ldo;我明白你想說什麼。&rdo;姬長歌長笑一聲，&ldo;我神智清明的過了兩百載，又盡心竭力的傳你箭術，早已是強弩之末，你不想見我無聲的消亡於小界碎片中，才說要走，是也不是。&rdo;

&ldo;並非如此。&rdo;離焰矢口否認。

&ldo;哈，就當不是。&rdo;

姬長歌久久凝視水寰谷，半晌才說，&ldo;你無須難過，我在八千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今有機會結束這一戰，吾甚欣慰。&rdo;

荒獸自地平線那頭，黑壓壓連成一片，鋪天蓋地的衝來。

離焰執法器，一手揮開，蒼白的火焰連同涅毀真元似浪潮般湧出。

&ldo;這是我最後一次站在水寰谷的山壁上…&rdo;姬長歌自言自語，彎弓搭箭，&ldo;最後一次機會，請你助我，若還是不能戰退這些孽畜，也是天意。&rdo;

&ldo;天意？&rdo;離焰走到姬長歌身側，&ldo;我從來不信。&rdo;

拼殺，死鬥，古修士橫躺的屍體，荒獸慘烈的嚎叫。

景象逐漸變得模糊，時斷時續。也不知過了多久，霧氣中傳來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ldo;陳禾…&rdo;

&ldo;荒獸已退。&rdo;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