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眼一睜，正要說什麼，卻被釋灃捂住了嘴，只能狠狠瞪著師兄。

&ldo;沒有人會對一個陌生孩子，生出太多感情。&rdo;釋灃不想欺騙陳禾，也因為他欺騙不了師弟，他維持著平和的聲音說，&ldo;可能會有憐憫，更多的是自傷，不管如何，我予你北玄派傳承，是希望那個孩子好好活下去，他不該死。&rdo;

陳禾說不出話，身軀卻在微微顫抖。

釋灃不鬆手，繼續說：&ldo;我自覺做過很多錯事，那些最終造成了我失去所有，可是再細細一想，卻又不知道錯在哪裡，為什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世間已沒有我存在的意義。&rdo;

陳禾仰頭看著釋灃，眼中終於有了明顯的悲哀。

是的，這就是事實。

離焰猜得到，陳禾其實也知道，只是不願去想。

‐‐不管離焰有多麼戀慕那個死去多年的人，對釋灃來說，那個在赤風沙漠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不能成為釋灃活著的意義。

毫不重要。

離焰再如何念念不忘，九泉之下，釋灃也不會在意。

離焰尊者可以踏天道飛升，或許日後可以在天界奪得一席之地，但只要他一日不能站在釋灃面前，這殘酷而窘迫的事實，他永遠也無法改變。

因為一切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陳禾恍惚中，聽到釋灃說了什麼，只是他腦子裡嗡嗡作響，看著釋灃開闔的唇，愣愣的半天無法反應。

釋灃無奈，又痛惜師弟，只好鬆開手，俯頭相吻。

須臾後，見陳禾掙扎著依稀回過神，釋灃才在師弟耳邊說：&ldo;但是現在，你是我在這世間的全部意義。&rdo;

陳禾呼吸一滯。

&ldo;今日你所見的我，或者我今日還在這裡，都是因為你，因為十二年前，黑淵谷主將你遞到我的手中。&rdo;

&ldo;師兄…&rdo;

陳禾吶吶，喉口好像被什麼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ldo;我曾對你說，你比北玄密寶重要，事實上，你比世間所有加起來都重要。&rdo;釋灃慢慢撫著陳禾的臉，好像要看得更清楚，又似留戀而不願離開。

&ldo;斷絕七情，無心無愛，不要在乎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留給你的話，太過苛刻，我自己都做不到。&rdo;

&ldo;師兄！&rdo;陳禾反手，死死的抱住釋灃。

離焰一生，應該很少流過淚，或者說，&ldo;離焰尊者&rdo;從未哭過，只因眼淚無濟於事，乃是最最無用之物。所以離焰厭惡，更是摒棄。

實際上與離焰為同一個人的陳禾，在質問釋灃時，沒哭，聽到釋灃承認不可能在意離焰時，還是沒有流淚，偏偏此刻眼中有了一種濕熱的異樣感覺。

&ldo;所以我才說，你很好。你做到了我的期望，也是我無法辦到的事。&rdo;

釋灃輕輕拍著師弟的後背，充作安撫：&ldo;這讓我明白，無論是哪個你，都是我值得驕傲的師弟，上次我輕易選擇了死亡，沒有與你相處，沒有與你在一起，這是我的錯誤，也是我沒有運氣，這才錯過我的師弟。&rdo;

陳禾將頭埋在釋灃肩上，不肯動彈。

&ldo;但是仔細想想，我又寧願錯過‐‐&rdo;

陳禾聞言，本能的抬頭怒視釋灃。

這是什麼話，離焰前世幾百年的苦白受了？

&ldo;你墜下摩天崖，在黑淵谷長大，石中火沒有焚燒雲州，你也沒背負因果，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