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被隔離在外,只剩悶悶的回聲,夏歸楚那段時間失眠嚴重,可那晚聽著這回聲,意外地很快睡著。
直到半夜,他忽然被盧卡斯推醒,原來雲銷雨霽,極光出現了。
他抱著相機飛快跳下車,落地了反倒沒急著拍照,只是仰頭靜靜注視極光照亮天幕,幽綠的光帶彷彿深海的巨型光藻,自由地漂浮伸展,逐漸變幻出藍紫色的奇景。
“aurora,極光,這個詞來自於曙光女神,”盧卡斯指著頭頂的極光爽朗一笑,笑容和他的金髮一般燦爛,“所以我們原住民把這些美麗的光帶,視作曙光女神的裙襬。”
聽罷,夏歸楚的腦海裡忽地閃過曹南宗五彩斑斕的裙子,白裙是月君的標配,但私下他的裙子顏色豐富得和戈蘭的風光一般。
“這個傳說我也跟一個人講過,我還邀他一起來看呢,”夏歸楚深吸一口清新冷冽的空氣,嘴角吊兒郎當一勾,“可他終究沒有來。”
盧卡斯一愣,試探道:“那人不會是……你前夫吧?”
這次拍攝的週期不短,兩個人年紀相仿又朝夕相處,十分投機。盧卡斯經歷豐富,做嚮導、開民宿之外,他的本職竟然是牧師。
託曹南宗的福,夏歸楚對這類人天然有種親近感,跟盧卡斯聊天,幾乎有些掏心掏肺,他和曹南宗失敗的婚姻,也難擴音過。他和盧卡斯笑稱自己彷彿是在告解,不好意思,讓盧卡斯加班了。
提完和曹南宗失敗的邀約,夏歸楚又覺得自己這樣翻舊賬很沒意思,低下頭自嘲地笑笑:“說真的,你們這類人是不是都覺得,人間百年,紅顏枯骨,滄海桑田,不過是過眼雲煙,所以和誰去什麼地方,看什麼樣的風景,都不重要?”
盧卡斯的漢語很好,說話幾乎沒有口音,但外國人要理解這番話還是費了一番功夫,他沉默良久,沒有問夏歸楚為什麼這麼想,出口的話直白得刺骨:“夏,他沒來,你是不是很難過?”
難過嗎?
夏歸楚深陷回憶,凝神望著那張照片,半晌忘了回覆,盧卡斯那邊便又接連發來幾條資訊。
lucas】:不來也沒關係!
lucas】:知道你們東方人含蓄,你來不了,我帶來送你啊!
緊跟其後的,是一張曼城機場航站樓出口的照片。
夏歸楚目瞪口呆,這哥們,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比他還大。
他哭笑不得,發了一張狗叼玫瑰的表情過去,回覆道:“哥們太客氣了,看本帥哥瞬移過去,給你接風洗塵!”
和朱臻交待了幾句,沒等朱臻嘆氣皺眉,夏歸楚便一溜煙似的離開了工作室。
銀紫色的特斯拉風馳電掣趕到機場,夏歸楚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也隨風消散。
盧卡斯還和一年前一樣,五官還沒看清就先看見笑容,整個金毛犬似的,一見夏歸楚就搖晃手臂,朝他飛奔過來,高大青年緊緊抱住他,拍著他的後背道:“好久不見,夏!”
送盧卡斯去酒店的路上,夏歸楚問好友為什麼來曼城,盧卡斯板著臉不滿地反問“怎麼我還不能來的嗎?”,還沒堅持一秒他又馬上破功,大笑道:“還不是怪你和我說了那麼多曼城和戈蘭的風景,看慣了冰川苔原,我也想換換口味啊。”
看著藍眼閃閃發亮的盧卡斯,夏歸楚彷彿看見了從前那個揚言要走出戈蘭、環遊世界的自己,他也跟著笑道:“那這次就由我來給你當嚮導。”
“那倒不用,你最近忙個展,根本抽不出空吧,這裡又不是維克鎮,沒了嚮導就走不出去。”盧卡斯彎起藍眸,“好好搞你那個展吧,我很期待。”
“謝謝。”
“記得給我送票,”盧卡斯壓低聲音,湊到夏歸楚耳旁說,“夏,你知道現在網上這個展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