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貧愛富之人。可三姑受不了了,好容易被人捧著幾天突然間又好像變成原先一樣了,雖說自家侄子做了一個什麼翰林,可是有一日她在街上吹噓,就聽得旁邊傳來一聲嗤笑,說是翰林這東西北京城裡多得是,一個招牌砸下來躺倒地上十個估摸著八個是翰林,沒什麼好稀奇的,說是狀元卻誰都比不了,榜眼是和碩駙馬了,探花也娶了個格格等著去江南撈錢,就是第四名也被許了個公主,你家狀元侄子可什麼都沒有呢!而且這種人明顯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出息,這麼多天仍是一個人獨往獨來的,怎麼著也要同年之類地聚一聚,這都不去交際還能指望官場上有什麼發展,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三姑被人這麼一數落,吵又吵不過人家,氣鼓鼓地踏著腳步回家,聽到祝君豪房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往日聽著心曠神怡的聲音今日聽來分外刺耳,的確,為什麼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呢,戲文裡不是說了只要考上狀元,一下子就能封個八府巡按,公主啊相府小姐啊不是哭著喊著要嫁狀語嗎,怎麼攤上他侄子就不一樣了呢?!
三姑這個心直口快的當然永遠不會把傷心難受都放在心上,登時衝進屋子巴住自家侄子的肩膀巴拉巴拉地就講了一大堆的委屈,順便把街上聽來的那些諷刺話學得活靈活現的。
祝君豪聽完臉就青了,然後黑個徹底,半響才蹦出一句話來:“清者自清,我不屑與這些人一般計較。”其實是沒人願意與他一塊了,本來祝君豪考上了狀元總有個圈子拉他進去,其中也包括了榜眼探花第四名等,只是祝君豪這人太迂腐太不知變通,開口聖人之言閉口聖人之言,聽得大家都掃興不已,人家正經的聖人子孫都沒這麼說他充什麼大頭。而且祝君豪他還自以為一副舉世皆濁他獨清的樣子,認為馬若輕佻豐紳殷德只靠祖塋就連孔憲培都枉顧了聖人之言,幾乎一竿子打翻所有人,活似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是十年寒窗苦讀出來的,這樣一來誰也不願意再與他打交道,他又不肯放下迂腐的架子與馬若等三人和解,時不時還要為了面子刺上他們幾句,馬若等三人本來就是這一屆的領袖人物又都那麼平易近人溫文爾雅,自然而然祝君豪被徹底孤立了,沒幾日就只落得一個人在家讀書的境地。
可是這些祝君豪是斷然不肯承認,只認為是那些人趨炎附勢,不過是看著人家有個好父親好姑父好家世罷了,三姑就更不會承認自家侄子無能,他家君豪都考了全國第一了,當然是全天下他最聰明,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才讓他們家君豪這麼倒黴!就像戲文裡的奸臣給皇帝說了壞話,讓皇帝連公主都不肯嫁了,一定是這樣的!
三姑自己想通以後心裡更難受了,恨不得當場衝到皇宮裡去表白一番,只是她再白痴也知道不可能,只能拉著祝君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苦,她是多麼不容易地將他養大,他是多麼不容易地才考中狀元,如今卻被奸人所害,天理何在啊!
而祝君豪還真是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聽了三姑這麼似是而非的分析之後居然也放在了心上有些懷疑,正巧過了幾日馬若的喜帖發到,三姑去打聽之下,沒想到人家娶的是明月格格,而明月格格就是杜小月,兩人不知有多好多般配呢。這也是馬若為了向曾經的情敵炫耀故意發的,就連那學舌的人也是馬若找的,不氣死他們一家馬若可不甘心,居然敢搶她馬大爺的人!
只是馬若卻不知道三姑的思維是異於常人的,而被三姑養大的祝君豪又能正常到哪裡去,祝君豪死命捏著請帖,指節泛白,他覺得自己真相了。
原來就是那個紀大人一家在打壓自己,一定是他們利用紀曉嵐皇帝近臣的優勢以及大學士的權勢打壓自己這個狀元,就是為了自家侄子好有個好前程,甚至還逼著小月姑娘嫁給他不學無術的侄子。
祝君豪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慘白的,他真正覺得自己與小月就是那傳說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