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輛誇張的敞篷車,叫司機在最繁忙的時間開到銀行區去巡遊。」
侯書苓笑笑,「一下子她就膩了,別擔心。」
「分開住之後,對她恨意漸消。」
「我最贊成任何關係的人都分開住,維持一些尊嚴。」
守丹不予置評,過一會兒說:「我的數學一塌糊塗,補習老師叫我背誦例題。」
侯書苓輕輕笑,仍然很疲倦的樣子。
守丹悄悄問他:「婚後你有沒有得到你要的東西?」
「有,」他頷首,「父親已立了新遺囑,大部分產業留給我的未生兒,二十一歲之前由我託管。」
守丹說:「他們真是幸福兒童。」
「還沒有生下來,又怎麼會知道呢。」
守丹側頭想一想,「應該是知道的,應該有靈性。」
侯書苓笑,「小孩子話。」
守丹也笑。
怎麼不知道,父親在這一刻也許就無助地站在一角看著她們母女。
一位同學母親壯年病逝,他跟守丹說,有一段很長的日子,家裡的衣服常常會自動掛好,雜物時時歸位,就似主婦生前那樣,他們家的幼嬰,老是凝視某一角落,像看著一個人,然後快活地笑著搖手,彷彿與人招呼。
守丹渴望再拉一拉父親的手,上一次父親需將她抱起說話,現在,她肯定身高已與父親相仿。
「心扉,將來吧,將來去到天上,我們父女可以手挽手在一起聚舊,我會告訴他,在他去後,發生過些什麼事,屆時,委屈已不是委屈,因為一切已成過去。」
當下守丹說:「那麼好,母親也已得到她要的一切。」
侯書苓看著美麗的少女輕輕問:「你呢?」
「我?我還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停一停,「呵是,安定的生活,不再有房東來追債。」
守丹笑,她喜歡同侯書苓在一起,在他面前,不用偽裝,他什麼都知道,他也不會看不起她。
羅倫斯洛更是她的好友,在他面前,梁守丹沒有底牌。
侯書苓忽然說:「守丹,你放心,一旦我可以作主,馬上與你離婚。」
守丹怔怔地看住侯書苓,她沒有聽過更滑稽更慷慨的允諾。
「結一兩次婚是很平常的事,你年輕富有,必然可以找到真愛。」
守丹要過很久才說:「你怎麼知道我願意離婚?」
侯書苓用手托住頭,他一直有這個習慣,像是累得抬不起頭來。
終於他說:「守丹,你會樂意同我離婚的。」
守丹溫和地說:「我們回家吧。」
他們兩人各由各回了家。
車子駛到門口,車夫侍候守丹下車。
一個女聲傳過來:「你回來了,梁小姐。」
守丹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是前任侯太太張琦琦女士。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司機立刻警惕起來,「梁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
張琦琦為之氣結,「老王,不用你多嘴!」又看著守丹說:「梁小姐,你真了不起,下人一個個都幫著你,我做侯太太的時候,他們可是愛理不理的。」
守丹笑笑問:「你是不是想進屋子說話?」那意思是,閣下不必同下人糾纏了。
張琦琦只當梁守丹年紀小,卻沒想到已是個厲害角色,守丹只不過是有一句說一句,絲毫不耍花招,最見真功夫。
當下守丹引她進屋,馬上有女傭過來侍候。
張琦琦四處走了一下,參觀過裝璜,默默無言。
守丹根本對裝修一無所知,不懂欣賞,張琦琦又誤會她見慣世面,故此對豪華佈置處之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