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來的炮彈,這時也只能是聽天由命,祈禱炮彈不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好在沒多久炮彈爆炸聲就停了下來,殘破的工事裡有受傷者痛苦的呻吟聲傳出來,醫務兵簡單地包紮後,傷兵就被抬下去。
鐵山趴在連長的身邊,慢慢的抬頭向前看去,就見一里之外的地平線上,湧出一群群身著與他們不一樣軍裝計程車兵,端著槍彎腰向他們這邊衝來。連長放下望遠鏡,微笑著看向鐵山:“害怕嗎?”
鐵山搖搖頭:“不怕!”他沒見過這麼大的陣式,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戰鬥會是啥樣?更不知道戰爭的無情與殘酷?他才剛過十八歲,正是無所畏懼的年紀,面對將要迎來的戰鬥,心底裡還有一絲絲的渴望在聳動。
連長想說什麼卻突然間輕輕嘆了口氣:“唉!一會兒打起來小心點,腦袋別伸出去太高。”說完看了下前方,轉身高聲喊道:“大家隱蔽好,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提前開槍。”
鐵山右手食指已放在扳機上,槍口指向了一個衝在前面計程車兵,從準星裡他看到的是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青年人,有一張和他同樣年輕的臉,心竟莫名其妙的波動了一下。這時,從鐵路的另一側傳出了槍聲,連長隨即高喊:“打,”鐵山條件反射似的扣動了扳機。隨後,他看到對面的那個士兵,踉踉蹌蹌的前衝了幾步,便撲倒在地。此時已是槍聲大作,子彈紛飛,不時的會有人中彈,隨後,就傳出受傷者痛苦的壓抑著的呻吟聲,再被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淹沒下去。
對面向前衝鋒的直系士兵,受到猛烈的狙擊,傷亡慘重,餘下者紛紛臥倒在地,架起槍射擊,密集的子彈向著鐵山他們這邊噴射過來。鐵山趴在工事裡,感覺子彈就在頭頂、耳邊“嗖嗖”飛過,他的心在劇烈跳動,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向對面瞄準、開槍。
半小時後,對面的直軍撤退了,疲倦計程車兵,失去了壓力或坐或躺在工事裡,喧囂的陣地上也慢慢安靜下來。陣地前後,原本綠油油的麥田上,東一個西一個出現的炮彈坑,泛起的泥土上,凌亂的散落著一些青青的麥苗,在陽光照射下格外的顯眼。幾朵粉紅色的小花,不知是被炮彈掀起、還是被流彈擊飛落在工事前的焦土上,花朵早已是殘缺破敗,嬌嫩的花瓣上粘有骯髒的泥土,顯得是那麼的扎眼。
“快去各排,把傷亡人數統計出來。”連長吩咐鐵山:“把排長都叫過來。”
“是,”鐵山跳到工事後向遠處的三排跑去,經過殘破的工事,不時會看見受傷士兵,躺在那裡發出或高或低的痛苦呻吟。在三排,鐵山見到三排長陰沉著臉,正在與劉德友等幾個士兵,在把兩個陣亡計程車兵抬到工事外。鐵山來到陣亡士兵前,認出其中一個竟是一班長,他的頭部被彈片擊穿,臉上、脖子上,軍服上隨處可見紅色的血、白色的腦漿。。。。。。
鐵山猛然轉過身,捂住嘴,使勁兒隱住腸胃裡湧上來的嘔吐。也就是在鐵山轉身時,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瞬間進入他的腦海,且深深觸動了他,讓他為一班長的陣亡感覺無比的難過。鐵山自當兵以來,與一班長之間沒怎麼接觸,因為劉德友的緣故反而還有些疏遠,不過鐵山感覺得到,一班長其實是個好人!只是在無情的炮彈下,好人同樣躲不過去!
鐵山跑回來向連長彙報完傷亡情況,連長陰沉著臉沉默下來,幾個排長先後過來,也是臉色陰沉著,無人開口說話。良久,張連長看向三排長:“你想沒想過讓誰接任一班長?”
三排長回答:“我準備讓劉德友接,他雖說是個新兵,做事卻是很有心計,打起仗來比老兵還要勇敢。”
連長點點頭:“行,那就他吧。”說完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會兒斜後方鐵路線的方向,轉向排長們:“現在不知道上邊是啥情況,咱們還是先把工事修好吧。”張連長停頓了片刻加重語氣說:“咱們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