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兩夜反覆了無數次的努力,沈映菡總算研製出一張還算滿意的方子,命人去熬了藥端來,親自喂蕭音沐喝下,揮退其他人,她便精疲力竭的坐在床邊,沒多大一會兒,困的實在撐不住,伏在他身邊睡了過去。
傍晚的時候,蕭音沐緩緩睜開眼,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生是死,感覺胳膊有些麻木,便試著動了動,卻被什麼東西死死壓著。
他順著胳膊望過去,便看見那張尚在熟睡的小臉。緋紅的晚霞透過窗子灑進來,映著她年輕俊俏的容顏,愈發的嬌嫩可人兒,此時,嘟著嘴鎖著眉枕在他掌心的樣子,無端的叫他心生憐惜,竟不忍吵醒她。
蕭音沐一動不動的躺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張臉。在她奄奄一息的那一刻,他彷彿看見八年前,青洛抱憾而終的情景,當時竟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已經負了她姐姐一生,絕不可再負她,所以,不假思索的賠上性命來救她。
如今想來,這想法未免太過荒誕可笑,他是辜負了青洛一生深情,只是與她之間,皇后與臣子,姐夫與小姨子,朋友之間,諸多層關係,卻無論如何也談不上負與不負之說。
他疑惑不解的盯著那張臉,許久許久,直到他自己都神思恍惚了,才迷茫的用另一隻手揉著額頭,自言自語道:“青洛,難道是我早已愛上你,卻到今天才看著這張酷似你的臉,明白自己的心嗎?”
回答他的,是耳邊睡意朦朧的聲音:“難道,你沒有愛過姐姐嗎?”
“當初不過是被她逼得無路可走,總不好叫一個姑娘家每天拋頭露面,跪在宮門外求親,早晚得娶妻,將就之下,便娶了她回去。”蕭音沐語氣輕緩的回答,目光中卻泛著凌亂與悔恨,“只是,從來沒想過,朝夕相處下來,也許是動了心。”
“隨隨便便娶一個女子,當作擺設放在身邊,毀了別人一生的幸福,你們還覺得將就委屈,你和某人真不愧是君臣!”沈映菡原本滿心擔憂,在把了脈確定他已沒事之後,不禁冷笑出聲,坐直身體嘲弄的盯著他蒼白的臉。
蕭音沐這才回過神,抬頭望著她笑道:“皇上對你,可不是沒感情。”
沈映菡站起來轉身,沉沉的嘆口氣道:“他對我即使有感情,也只限於成為張之俊之後,還要建立在我不是皇后,不損害他帝王顏面的前提下。”
蕭音沐嘆氣,待要說些什麼,解除她對皇上的誤會,卻又覺得無從開口,愣了半晌,只得笑道:“多謝你辛苦救我。”
“如今,你還要與我如此生分嗎?”沈映菡目光憂傷的望著他,辨別出他語氣中的疏遠客氣,只覺得胸中微痛。
蕭音沐笑著點點頭道:“確實不必,那便不言謝,只是,無論如何我該去皇上那裡謝恩了。”
沈映菡明白他的意思,扶他到鏡前坐下,又叫了人進來伺候他穿衣梳洗,自己回了椒房殿。
休息一天一夜,恢復了精力,沈映菡親自熬了蓮子百合粥,看著小廚房做了幾個菜,帶著食盒到清涼殿去。
夜清梵正歪在榻上看摺子,聽林谷說皇后求見,沒什麼反應,只淡淡道:“讓她進來。”
沈映菡進門便揮退所有人,手中拎著食盒,這倒讓夜清梵有些意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重新回到奏摺上,緩緩問道:“皇后有事?”
“身子不好還這麼勞累,你當真是不要命了?”沈映菡剛才已經聽林谷說他不按時吃飯,一直廢寢忘食的看奏摺,此時她來了,他也愛理不理的,心中愈發抑鬱,便拿出醫者的架子,沒好氣的教訓他,將飯菜拿出來擺好,她過去一把奪掉奏摺扔開,掐著腰瞪著他道:“過來陪我吃飯!”
夜清梵目光閃爍的打量著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一動不動的靠著床頭,不說話也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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