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川原是有些歉疚的,不知怎麼就沒把握好輕重。
但寧朝陽這話一出來,他就垂了眼。
“比起我,大人更喜歡他?”他問。
饒是疼得再厲害,寧朝陽也聞到了一股酸不溜丟的味道。
她輕吸一口涼氣,費勁地側頭看過去。
這人半垂著腦袋,瞧著是一副清冷漠然的神情,嘴角卻輕輕往下撇了一個小弧,不仔細看還好,一旦看清了,那裡頭的生氣和不滿便快要溢位來了。
“那大人等著吧,我去將他叫回來。”江亦川這麼說著,人便站了起來。
但站歸站,他卻沒真的挪步,手甚至還往她的方向一揚,讓那寬大的袖袍無意又準確地落在她旁邊,只要她稍稍動動手指,就能將他拉住。
寧朝陽看得想笑。
她順意地勾住他的袖角,輕聲解釋:“對那個人實在用不上‘更’字。”
江亦川斜眸睨她:“哦?那換成‘只’還是‘最’?”
“換成‘不’就行。”
“……”
臉上的惱意還沒來得及隱藏,就被洶湧而來的愉悅衝散。
江亦川輕咳一聲,抿著嘴角想,也不是他好騙,是這人回答得也太乾淨利落了些,眼神真誠語氣果斷,叫人想不相信都難。
她不是喜歡大夫,也不是喜歡看人穿白衣,她就是喜歡他而已?
若真如此,倒也不算假意。
見這人費勁地扭著身子,江亦川伸手把她按住,故作兇惡地斥:“別動。”
寧朝陽嚶嚀一聲:“太痛了。”
“痛就更是別動。”
他將血衣扔開,低頭細看她的傷處。這一看,臉色又沉了回去。
竟打的是脊杖!
粗長的傷痕疊加交錯,破皮流血不說,有的地方已經起了腫塊。寧朝陽再厲害也是個姑娘家,這些人怎麼下得去手的?
呼吸有些粗重,他忍著氣從醫女的藥箱裡挑出一劑止疼的,細細給她敷上。
疼痛裡夾雜了一絲來自他指腹的涼意,寧朝陽面板瑟縮:“要不就讓醫女來吧,這些亂七八糟的,也不好看。”
“那個大夫是為了好看才給人治傷的?”他沒好氣地問。
也對。
寧朝陽老實了,雙手往枕上一抱,任由他動作。
這人嘴上兇,手上卻是無比輕柔,除了一開始那一下,她後頭幾乎沒再感到疼痛,只剩傷口的灼燒之感還在拉扯著她的皮肉。
藥要再往下敷時,江亦川突然就頓住了。
方才滿眼都是傷,沒注意別的,待反應過來時,她那雪白的腰窩已經映入了眼簾。
寧朝陽褪了裡衣,連裡兜也解開了繩結,血汙的綢緞堆疊在她身側,被壓出了些許的弧線。纖細的腰肢叫背上猙獰的傷口一襯,更白膩如剝了殼的雞蛋。
“……”
江亦川想維持一個醫者該有的鎮定,但思緒不太受控制,兀自亂成了一團。
“江大夫。”床上這人聲音很是無辜,“怎麼不動了?”
從醫之道,下者修術,中者脩名,上者修心。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手平穩地將藥敷上去。
然而,指尖剛碰到她,寧朝陽就綿長地哼了一聲,尾音軟黏,聽得人耳後都起了一層顫慄。
江亦川身子一僵。
紅紗帳裡絲光滑動,傷痕累累的雪膚在堆疊的衣衫間輕顫掙扎,她痛苦地側眸看他,細眉輕攏,滿眸水光。
“……”
陡然起身,他反手就把藥塞給了旁邊的醫女:“有勞了。”
“哎。”寧朝陽挑眉,“我好歹是個傷患,你說來就來,說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