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也不含糊,五十來歲的老漢,身體健壯,次日就親自趕著牛車載著王平去了。王平穿著王婆子給的舊衣,雖有不少補丁,卻是改得很合身,洗得也乾淨,整整齊齊穿好了,人也顯出幾分精神來。
“真是個好模樣,肯定沒問題的。”村長連聲贊著,路上還不忘教王平莫要忘恩負義,又讓他乖巧懂事些,必能惹人喜歡的。
王平一一應了,臉上神色平和,待到了那大官租住的宅院外頭,看到不少的孩子或懵懂或緊張地站著,心裡頭也多了一分忐忑,也不知這大官是怎樣的官員,又是怎樣的品性,又怕他不會收外來的人。
村長有備而來,沒讓王平在那一堆孩子裡頭等,尋了個看門的,遞上兩句好話並幾個大錢,就先領著王平進去了。
即便進去了,也沒見到正主,只被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盤問了幾句,便留下了。
這一日,加上王平,一共被留下了五個孩子。
那管家又在此地停留了幾日,總共收了約有十五六個男孩子,這才帶著走了。這幾日裡,王平因著認識幾個字,早早露出聰明像來,再有一張漂亮臉蛋,又會哄人,得了管家看重,有了些傍身的碎銀。走之前跟管家告了假,特意回了村子一趟,把錢給了村長一些,算是謝了他,剩餘的都給了王婆子。
王婆子窺著這人家做派,那十來個孩子總不能都收為養子,怕這其中有假,卻又說不明白。這會兒子有些擔心,避開送他回來的車伕,拉著他的手道:“你可仔細點兒,看著若是人家不好,只管悄悄地逃了回來,我都打聽了,你這不是簽了身契的,能走。走了也不是逃奴,不怕。回村子來,婆婆總管你一口飯的。”
話語十分感性,王平謝過她的好意,卻不好深信此話,但也不失為一條退路,低聲應了,又寬慰她兩句,只說自己是要去京裡享福的,哄得王婆子又笑了起來,這才離開。
回去跟管家覆命,管家對此也沒多問,安排了一行人啟程,一路無話。
待到了京中,因路上有疾病故,男孩子剩下了十三個,都是五歲到七歲間的孩子,漸漸也都熟悉了,免不了也就各有團體。
王平這裡並兩個約略認得兩個字的七八歲孩童是一起的,因會兩個字可知是家裡條件曾經不錯的,不肯與那等乞丐流民出身的孤兒為伍,見得王平識字多,又得管家看好,便跟他混熟了。
這些日子,王平也大略知道了這京中大官收養子的緣故,據說是幼年離家,此時雖混得一身官衣,但早已尋不到家人,又年歲大了,這才想著尋一個養子來摔盆送終,並無什麼壞心,倒是大大的好事。
旁的孩子都信了,王平的心裡頭卻存疑,先不說一個人怎麼可能毫無親族,找不到血緣親近的孩子過繼。就說這官員身份,若是真的有些才學,收一個弟子可比養子管用多了,又不用人家斷絕父母緣分,必然好找得多,好的也多,何必非要大老遠跑到所謂老家找來些未必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呢?
但,也許是這位官員性子孤拐,也算不得什麼大的問題。
既然知道不是要被賣或者怎樣,王平也安心了許多,隨著伙食的上去,他長胖了些,也顯出了些孩子該有的可愛來,愈發討喜,那管家也對他並那兩個識字的格外看重些,書籍都不禁的,連紙墨也給備了,也不怕孩子浪費。
因了這份特殊待遇,少不得引得幾個孩子存了壞心,成為孤兒若沒了親族庇護,混在街面上又能學什麼好,見得有人比自己好,自然是不忿,再想著這名額只有一個,便有那麼六個合起夥來作惡。
害得一個識字的被打傷了右手,再拿不成筆了。因這事情嚴重,管家便查問了,王平才是被主要針對的那個,自然不會為那六個孩子遮掩。
他從來不認為孩子犯錯就不叫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