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沉寂下來,紫衣迴轉身半蹲在未語裙前,接住簌簌落下的淚珠,“您怎麼了,姑娘?您到底有什麼事抹不開的,跟紫衣說說,或許會好受些?”未語咬住唇,目光飄向茫然,“你幫不了我,紫衣,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未語說不下去,她也說不出口,惟有流淚來宣洩心中的無助,紫衣捧來熱茶和手巾,未語接過,見她衣袖上沾了灰塵,收住淚水,歉意地說:“紫衣,沒摔著你吧?”紫衣襬擺手,“姑娘放心,我是練武之人,傷不到的,還是您且寬心些,宮中雖有是非,我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外頭還有長老和二爺,姬府雖不惹事,但絕非好欺負的。”
未語知她想擰了,這會兒也靜下心來,若真鬧開,於事無補,也無濟於事,倘若有了防備,當真一點自由都沒了,紫衣的話也提醒了她,還有二老,到時總有些辦法,事在人為,她不能就此絕望。“我好多了,紫衣,時候不早,睡吧。”
這一夜紫衣提了千倍的精神,聽得未語聲息平勻了,方才閤眼打了個盹。。
第二日,坤翊宮老尚宮前來拜見,禮部送進冊封令的邸抄,定於六月十六日迎貴妃入宮,貴妃的儀鑾金輅也陳列於姬府,貴妃的朝服朝冠擺在未語的房裡,姬府的幾位夫人才不管虎視眈眈的龍騎尉,在客院裡直進直出,拉著未語說體己話,未語的沉默寡言,她們都以為是即將進宮的煩惱,紛紛前來開解,人來人往的,倒也消磨些愁緒,未語嘗試著到姬府的後院散步,無人阻攔,只是跟了一大票人,隨侍的紫衣和澄衣,澄衣也被姬仲連指派隨未語入宮,戚尚儀和宮女們,龍騎尉雖沒有跟從,但她見到了柳闖,未語見識過紫衣的身法,柳闖是龍騎尉的副都統,想必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從他眼皮底下逃脫,無疑是以卵擊石。
未語有些洩氣,她的心裡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在姬府找到契機,可轉瞬三天將過,她還是毫無辦法,明天一早,她就要進宮,這一去深宮,不知何日是歸途,前途未卜,她想過宣德帝會再納新歡,帝皇之家總少不了三宮六院,時間一長,他必會失去興趣,到時長老出關,對於她那時已成可有可無之人,自請出宮為女道士,說不得可從宮廷脫身。只是世事難料,伴君如虎,拿捏不當,被貶被廢倒也罷了,只怕葬身此地,永不得迴歸故土,帝王喜怒無常,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種書她還看得少嗎?名花君王兩相歡,楊玉環恩寵二十年,唐玄宗帝位受脅,終難逃一死。只是她自己倒不要緊,只怕到時連累了紫衣和澄衣。
這時紫衣和澄衣在外廳看貴妃的朝冠,紅色的寶石帽冠,有九條金鳳盤旋而成,九顆碩大的東珠鑲嵌其中,端的是富貴金玉,滿室輝煌,紫衣卻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往東屋裡瞧,珠簾垂地,只見未語來回踱步,這三天未語似乎恢復了往常的安靜,看書寫字,可紫衣總覺不安,那晚未語的失控,她隱隱約約感到姑娘揹負的絕非是平常的憂慮。
珠簾一掀,叮咚悅耳,未語走了出來,兩人忙迎上,未語也不坐,眼波在她們身上流連,紫衣呼吸一窒,暗歎:“姑娘足可迷惑世人,而不自知
“紫衣,澄衣,”未語柔柔的說道,“我想過了,你們還是留在姬府,不要陪我進宮了,宮中是非之地,能避開就避開吧。”
澄衣叫了起來:“姑娘,您這就生份了,就因為宮廷是非多,我和紫衣姐姐才要保護你呀。”紫衣接著說:“姑娘無須多慮,這是長老所託,二爺也不會答應的,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