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佐助有種,他下了一個晚上的決心就像是個笑話似的感覺。
還真是不爽。
少年面無表情地背光站立,臉龐埋進了黑暗處。眼眸裡閃過一絲如金屬般冰冷的光澤,微啟朱唇,“要說就快說。”緩緩吐露的一字一句明明沒有帶任何的語氣,卻帶著涼到徹骨的冷冽。
在那一瞬間,斑看見這個少年彷彿在一夜之間變得愈加成熟愈加沉穩了起來,那些情緒被他隱藏在冰冷的外殼下,像極了為了保護自己而豎起了全身的刺的動物——也,越來越像他那個哥哥了。
斑低低地笑開,沉悶的笑聲緩緩迴盪在房間裡。然後他看見那個少年眼眸裡閃過的那一抹亮如白晝般明晃晃的怒意。於是愈加愉悅起來,
不過,還終究是沒有經歷過雕琢的璞玉。
這個,他從滅族那時開始就一直關注著的少年,即將要綻放屬於他自己的光彩了。至於那個金髮的少年……
斑的臉色幾不可見地陰沉了一分。但是語氣卻是愈加滑膩歡快起來,乾笑了一聲之後,“脾氣真是暴躁呢,佐助君~嗨嗨~告訴你好了~你的小情人喲,可是為了你的哥哥,才會站在你身邊的喲~可憐的一直被矇蔽了的佐助君~”
佐助沒有講話。斑也超乎平常十分耐心地安靜下來等待著。屋內的氣氛一時達到了僵持的狀態。
那黑髮少年凌厲的目光就是在這一剎那破空而來,明明就是知道那少年是看不見自己的,但是斑還是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
——這少年,終究還是具有著無限潛能的璞玉,無論是否被雕琢過,它的光芒始終閃耀。
不愧是,鼬選中的少年。
雖然,比起那個人……要稍稍差了一點。
想起那個皺著眉一臉鄙視地看著他最喜歡的豆皮壽司的金髮少年,斑不自覺地就將他和泉奈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無論是清澈的眼神,還是那皺眉的瞬間,微微擰起的眉毛。還有……他喚著鼬的名字的時候,臉龐上帶著的也許連他自己也不曾發現的期待之色。
像極了,那個時候用那種清澈的目光看著他的泉奈。
佐助現在的心情反而是超乎昨天的平靜。雖然說什麼安全感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可笑了。但是,他已經……厭煩作為被拋棄的那一方了。
他不想相信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即使他說他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即使他將那所謂的‘證據’——宇智波家祖傳的族譜給他看過。這一切也抵不過那個少年的聲音。
關於那些被他說成埋藏起來的真相,他沒有興趣去知道。他唯一想要知道的,除了那個他想親手殺掉的男人的所在地之外,就是那個金髮的少年究竟有沒有背叛過自己。
——也許用背叛這個詞語太過激烈。
但是也許是年紀還尚幼的緣故,對於美好的情感和珍貴的回憶,人們總會懷著那些看似荒謬的執拗。但是,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深深明白這裡面所蘊含著的深切地含義。而愈是美好,愈是耀眼,就愈容不下一顆沙子。
在這種無聲的寂靜中,斑輕笑一聲退了出去。感受到那氣息終於在自己的房間裡退得一乾二淨之時,佐助繃著一張臉關上了自己的窗戶。
夜依舊很涼,在關窗的那一剎那,彷彿可以觸控到如水般皎潔月光。溫柔地淌過黑髮少年的手心引起小小的瘙癢過後,彷彿還帶著無限的迷戀似的悄然退出了窗外。
翻來覆去,依舊是睡不著。
那少年燦爛的笑臉和著那些時光的流淌如摔碎的鏡面般終究回不到過去了。那些一起歡笑著,在一個對視間恍然流轉了無數的默契與笑意的時光,終究被那些猜疑與嫉妒所攪亂。那些曾經的美好,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回從前。
尋求不到前方的道路的,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