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邵小尉堅持要他穿白色新郎禮服,為此她還特意去了臺灣訂做。
今天來的男人,來一個算一個,沒有人比他帥。
“沒事,你說。自從跟她在一起,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他衝站在後面的喬磊擠擠眼睛,“就算你現在告訴我她逃婚了,我都不帶眨眼睛的。”
既然他這麼說,別瓊乾脆豁出去,“好吧,那你別眨眼睛。”
“什麼意思?”
“她……那個……說覺得你倆好像不是很適合……所以,讓我告訴你一聲……咳咳,她有事先走了。還有,她懷孕也是假的,你知道的吧?”
她已經不敢再看戴川一眼。
偏偏清清楚楚聽到戴川鬆了一口氣。
“嚯!”
這聲音,像是調皮的孩子終於躲過了嚴厲的父親一頓毒打,既如釋重負又帶著些許歡快。
她著實難以置信,“你……”
他已經不打算掩飾,尷尬地笑笑,又鬆鬆領帶,“這樣也好。我還想,如果今天她想不通,我只能等著哪天婚後她突然想通,再去離婚。”
大廳裡喧鬧的人群像是都與他們無關。
“本來打算今天擺酒後,明天再去登記。還好,她明白得不晚。”
……這到底是一對什麼冤家。
否則怎麼可能分分合合糾纏這麼多年,又上演今天這樣一場好戲。
別瓊為自己之前擔心戴川過於憤怒和悲傷無法承受感到羞愧。
她可不願意陪同戴川過去逐一向人群解釋,她是伴娘,新娘已經閃人,她可沒有理由留下來。
“戴川,既然這樣,那我也先走一步了。”
戴川似乎沒聽到,雙手向上展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全身似乎充滿了能量般大笑了一聲,接著喊道:“來吧來吧都來吧,這才剛開始!”
別瓊默默在心裡罵:神經病。
喬磊站在身後,一直聲色不動地聽著別瓊和戴川的對話,這時才說:“我送你。”
只要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管什麼人開的什麼車。
她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好。”
別瓊對汽車品牌瞭解甚少,神經大條的她只知道自己上了一輛灰色越野車。柏油路上車水馬龍,她也就不過認識三五個汽車標緻。只覺得看上去應該價格不菲,心裡暗暗想著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看來生活過得還算不錯。
她坐在後車座兒,因不想同他對視,微低著頭,想打破沉默,卻連沒話找話說的勇氣都沒了。
——那晚是喬磊對她的最後一次告白,也是她歷年來拒絕他時,說過的最狠最絕情最後悔的一句話。
當時喬磊牢牢看住她,臉色煞白。
連她自己也意識到過分的時候,喬磊慢慢往後退了幾步,緊抿著嘴唇,拳頭一點點攥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一點點攥緊。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覺得恐懼,可這恐懼裡,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什麼原因,隱隱地又有點興奮,像是她童年時期哀求了那麼久,終於在過年時得到的煙花。滿桌的年夜飯顧不得吃,早早叫上小夥伴,點燃長長的檀香,因為害怕伸長手臂站得遠遠的,可是那根菸花啊,左點不著,右點不著。看得周圍的小夥伴只說是啞炮,要她甩手扔掉。
同伴們漸漸遠去,只剩下她一人守著這根啞炮,隔一會,伸出檀香去點一點,慢慢沒了耐心,丟在牆角。
時不時想起它,依然忍不住有著想要再次點燃的衝動。
骨子裡堅信它絕不是啞炮,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它現在暫時然不著;一定會燃著它的信念在心裡紮了根發了芽,時刻敦促著她,嘿,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看到和聽到:絢爛繽紛的花朵在夜空升起,嘭!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