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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可惜,她看不見他的眼,只能從墨鏡的上方揣摩著一個大體的輪廓,一種隱隱約約的熟悉與親近,她的心裡象燒開了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卻不敢躲開,只怕燙著,再也好不了。

時光漸漸地被拉長,只停留在她心旌神搖的那一刻。

突然,歡快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也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笑道:“好,大功告成,你這兩天千萬別碰水了,也別吃發的東西。”

有些循循善誘的囉索,真是詫異,那樣一個強悍的人…可是他已經去接電話了,她恍恍惚惚地只看見他的嘴唇在輕輕地上下闔動著,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而她只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一樣,心如鹿撞。

那個電話好長,長地她都無法即刻上前去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只到吳奶奶抱著一堆晾好的衣服從樓下走下來,“哎呀”了一聲,叫道:“我的孩子,你的手怎麼了?”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擎著手腕,保持著原來的姿態,不禁面頰上漸漸地紅了起來。

他突然轉過頭來望見了,倒是一怔,旋即扣上了電話,走過來,道:“沒事,就是讓碎片劃傷了…吳奶奶,你這兩天別給她做發的東西吃,過兩天就好了…那個,我得趕緊去隊裡了…這兩天我就不回來了…”說著,人已經到了門外,吳奶奶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路跟了上去,叫道:“你不帶換洗的衣服了,我這還沒得空準備呢。”

卻聽見他在院門外的聲音:“回頭收拾好了,讓小豆芽菜給我送隊裡去…”緊接著,是汽車發動的聲音,大概已經走遠了。她呆坐了一會兒,方才上樓去。

這樣的一天,喜怒無常,瞬間百變,生命轉了一個彎,又走上了平常路。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國輝看見她受傷的手腕,很適當地關心了一下,並沒有詳加追問。她卻小心翼翼地問道:“叔叔,我可以去給靳啟華送衣服嗎?到他的刑警隊去?噢,是他今天回來的時候跟吳奶奶提起來的,我…想跟您請示一下,看是不是不合規矩…”

做這樣無謂的解釋,是因為她很清楚,能住在這裡的人,絕對不是老趙同志 “最不待見的人”,而是關係相當親密的,但是以她這種尷尬的身份,她不能準確地判斷,趙國輝是不是願意她過多地涉及甚至融入到日常的生活裡去。只不想說到後來,竟象是有些心懷“鬼”胎式的狡辯,有些莫名其妙。

趙國輝彷彿有些意外,沉吟了片刻,才笑道:“倒沒有那麼多講究。不過…他那個人,工作起來有些不要命的,你要是有了意外的發現,可別覺得差距…太大…”

她第二天到刑警隊的時候,才真正明白趙國輝的真正意思。

這城市裡有許多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遺留下來的殖民建築,刑警隊並不在市局大樓辦公,而是在城市的一個角落裡佔據了一幢英國鄉村別墅式的院落,院裡有兩棟連體三層小樓,中間搭建著寬敞的落地長窗圍起的穿堂,應當是從前的主人用來會客用的。她在靠近玻璃窗的長椅上老實地坐著,眼巴巴地看著腳步匆匆的人,這應當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在第一線工作的刑警們,與之前在省廳坐機關的感覺全然不同,一切都是快節奏的,好象爭分奪秒地與時間比賽,只有她,安穩地坐在那繁忙世界的邊緣,誠惶誠恐。

也不知過了有多久,終於有一個瘦長臉小眼睛的青年過來接待她,一臉嚴肅地道:“你來找我們隊長?”她急忙站起身來,笑道:“我是他家裡的…噢…是吳奶奶…讓我來給他送衣服的…”那青年立刻笑彎了眼睛,親切地道:“你早說嘛,是吳奶奶叫你來的,我說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來找我們隊長究竟什麼事情呢。來,你跟我上來吧…”

她跟著那青年向左拐上了樓梯,遠遠地就聽見他在樓梯盡頭的辦公室咆哮的聲音:“你們都睡了,讓那幫…龜兒子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我還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