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衝出那片滾燙的海域後,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說。
“四個金幣,不能再多了。”我脫下骯髒、破爛、而且還粘乎乎的戰袍。安逸的靠上了船頭。這種時候似乎還應該來上一瓶烈酒,只可惜我這乾裂的喉嚨暫時還無法承受——最後一瓶恢復藥劑已經在歸途中喝掉了,正是它才能支援我活著回來。
“不是說這個,而是…我想跟你混。”
“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我啞然失笑道。
“我知道,你是叛教者,索薩。埃菲爾德。”
“哈,你果然有問題!”我跳了起來,雙手燃起了火焰。拜託你就承認了吧,然後讓我燒死你。我盯著他,有種莫名的興奮在心中湧動著。似乎體內的魔力已經自行躥動起來。急不可待的想找點兒什麼焚燒。
“嘿,冷靜點兒,朋友,冷靜!”他本能似的往後退縮著。卻又故意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對我說。只可惜他沒能掩飾住眼睛中閃爍的驚慌和恐懼:“我不是同鑄會的人。呃…也許曾經是,但我不記得了,我也是剛剛才認出你來的…”他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因為你的左手。”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他媽的,忘了套上牛皮手套了!
“你看,關於你這隻手,全世界差不多都知道了。”
“那你們是怎麼說我的?”我重新坐了下來,冷笑著問他。不管他的話是否是真的,就憑這個廢物,無論如何都威脅不到我。至於我體內的魔力,只要我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就輪不到它們造次:“索薩。斷手,還是索薩。殘疾人?”
“也有比這更難聽的,總之你肯定不會喜歡。”他撇了撇嘴說:“咱們可以換個話題麼?”
“比如說,你為什麼想跟我混?”
“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
“哇哦,說來聽聽。”拋卻性取向的問題不談,我倒很想知道知道一個詩人會有一個叛教者有什麼興趣。
“嗯,按理說像我這種人是很難跟你這種人產生交集的。”他想了想說:“因為我們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在你的生活中,也許每天都充滿了刀光劍影,生死別離,而在我的生活中,最值得炫耀的事…估計也不過是從天河瀑布縱身跳下罷了。在你眼中,不管我經歷過什麼,不管我經歷過多少,對你來說我也只是個凡人而已。”
“可悲的凡人而已。”我補充道。
“所以我才想體驗一下你的生活。”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臉上卻劃過了一絲失落:“看看你的每一天是如何渡過的,看看有沒有傳言中的那麼…驚心動魄。”
“然後再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到時候你不打算挽留我。”
“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打算接收你。”
“為什麼?你們正在招人不是嗎?而且需要成千上萬個。我知道你們正在空山鎮大興土木的事兒,這算是最近這段時間整個大陸最熱門兒的新聞了。”
“可我不認為我們會需要一個詩人,而且還是流浪的。”
“那你可太健忘了,我好像說過我可不僅僅只是個詩人而已吧。除了寫詩我還會很多東西,端茶遞水,掃屋洗塵,調酒烹飪,蓋房裝修,磨刀鑄劍,我樣樣在行兒。”
“那你可真是個文武全才呢。”
“您過獎了。”
“我可不是在誇你。”
“我就當您誇了。”
“聽著,很多人都跟我混過,他們現在都死的差不多了。”我提醒他,也許是我跟他們混過,並默默的提醒自己。
“所以我才要跟著你混啊!只要我能活下來,就憑這些經歷,我得寫出多少精彩的詩篇呀!”他莫名的興奮起來,眼睛中甚至綻放出了些狂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