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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天才少年畫家能為他贏得別人幾輩子肖想不來的名譽財富尊榮,但,現在這個微微羞澀卻有著朝氣的裴越才是一個少年,正常的,普通的,快樂的,本真的。

裴越跑回來了,手裡拿著兩瓶水,展廳裡的空調打得有點高,他的鼻尖沁出了細小的汗珠,渺渺忍不住用食指點了點,裴越愣了一下,然後咧開嘴笑了,乾淨明朗,毫不掩飾的快樂歡喜,望著渺渺的眼神毫無保留的依戀,纏綿。

那次看展覽回來後,渺渺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她相信“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日子過得太順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這不,渺渺剛出校門,一眼就看見了黑色賓利邊的何足。

“旗小姐——”何足的臉上露出矜持得體又疏離的微笑。

渺渺很想就這樣裝作沒聽見,可,能嗎?

依然是陽明山莊,依然是“頤園”,依然是那個書房,不同的是,這回阮東庭沒有打電話,他站在窗戶邊,背對著門,冬日的陽光穿過田字格的窗戶,金屑般散落他周身,身上只穿簡單的襯衫西褲。

何足一如上次那樣,將她送進書房便合上門出去了——

渺渺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沒有走近,阮東庭也並沒有請她坐下,他望著窗外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半晌,他轉過身來,“旗小姐——”他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擰著眉心,似乎有點累,走到書桌後面,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伸手示意了一下。

渺渺看了他一眼,按捺住自己的煩躁的心緒,走過去,拿過信封——

裡面是一疊照片,是她和裴越看船模展時候,照片中的他們真是一對漂亮的寶貝,那十指緊扣的手,那偶爾交匯的眼神,那心照不宣的微笑——

渺渺沒做聲,心裡面,可一點也不平靜,他派人跟蹤她,他居然派人跟蹤她!!怒,怒極,渺渺氣得心口都發疼了,可她還知道按捺自己的情緒——眼前的人,你得罪不起,沒什麼的,旗渺渺,這沒什麼,真的不要緊!!

阮東庭看了旗渺渺一眼,一眼,就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壓,“旗小姐,你有什麼要說的?”

“沒有。”渺渺將照片放回信封,又將信封放回桌子,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阮東庭微蹙了眉,眼神變得犀利,“旗小姐,你覺得這是一個老師該做的嗎?”

渺渺的手垂在身側,指尖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她無言以對,是的,這不是一個老師該有的行為,可,渺渺抬起眼睛,毫不退縮地迎視,“阮先生,我可以告你。”

阮東庭抬眼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灑脫豁達,卻正是這種平淡讓渺渺的心口一下子窒住了——這種灑脫豁達是身處高位歷練沉澱後的自由揮發,說白了,人家壓根就不在乎你去不去告他。

旗小漾曾經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跟渺渺貧:知道什麼叫權力嗎?權力就是無所不在的控制;就是節骨眼上的拿捏;就是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就是打著面孔打官腔,一邊敲骨吸髓一邊接受你的頂禮膜拜。

渺渺低下頭,咬著唇,逼紅了眼睛,卻還是忍著。

阮東庭看了看她,似乎覺得已經敲打得差不多了,輕輕地嘆了口氣,“旗小姐,我原本並不願意這麼做——”他坐下來,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支票薄,唰唰地填了一個數字,然後撕下來,推到渺渺面前——

“轟——”一下,渺渺全身的血液全部都往上湧,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住——她旗渺渺,雖然沒爹沒媽,卻從未真正受過什麼委屈,最大的挫折,便是旗知微的過世,旗小漾的離開,然而今天,今天,旗渺渺,你也有一天會被人用錢打發?!

旗渺渺霍的抬起頭,雙目通紅,盯著阮東庭,怨毒、怨恨,嘲諷,嘲笑,“我旗渺渺還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你不就想讓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