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橫抱起,葉薇頭靠在他胸前,雙眼迷濛。
他親了親她頭髮,“安心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
。
這晚葉薇做了很多夢,上一世的,這一世的,點點滴滴都是她和那個人的經歷。那些畫面匯聚成一隻流光溢彩的花瓶,高高擺放著書架上。她伸手想將它取下來,它卻搖搖晃晃摔在地上,成了零散的碎片。她坐在地板上,握著這些瓷片想要把它們重新拼起來,哪怕手劃破了、鮮血流了一地也不肯放棄。她天真地想著,也許當她把這個花瓶拼好,就能回到從前,謝道長就會再次出現。一如那個雪夜他們在太液池邊重逢,依然吹奏著舊時笛曲。
可就在快要大功告成的時候,已經成型的花瓶竟變成粉末,嘩啦啦落在她掌心。一陣風吹過,她呆呆地看著粉末被揚到半空,飄飄搖搖離她遠去。那一刻,好像再次回到了那座山崖,看著謝懷在眼前消失,天塌地陷般的驚恐……
“謝道長,謝飛卿——”
她睜開眼睛,滿頭大汗地喘著粗氣,賀蘭晟坐在榻邊,見狀上前用絲絹為她擦拭額頭,柔聲安慰,“沒事的,都是夢。醒過來就好了。”
葉薇神情呆滯,賀蘭晟沉默一瞬,“蘊初已經醒了,你若是不想再睡,就過去見見她吧。”
她還是沒有動,賀蘭晟只當她不想搭理自己,正欲出去換安傅母進來,卻被拽住了衣袖。
“不要走。”
他低頭耐心道:“我沒想走。我只是去叫安傅母進來,她很擔心你,讓她來陪著你或許會更好。”
“我不想要別人,你留下來就好。我想要你陪著我。”
賀蘭晟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本以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她會想要慈母一般的安氏陪伴,可她卻拽住了他的手。
“好,我陪著你。”
懶得脫靴,他直接躺到了榻的外側,葉薇把被子往外扯了點讓他也蓋上,然後靠到了他懷中。賀蘭晟的臂彎被她壓在身下,手掌輕柔地在她背部撫摸,像是在安撫悲傷的小獸。
“去搜尋的人……還是沒結果,是嗎?”
他不語,她悵然一笑,“謝道長是個果決堅定的人,其實早在他跳下去那刻我就該死心了,這幾日遲遲不肯放棄,只是不願意相信。”
賀蘭晟想了想,“他對你很重要,對嗎?”
這是他第二次問起葉薇和謝懷的關係,而上一次,也是因為謝懷為了葉薇可以不顧性命。他覺得自己對那個男人的感覺很奇怪,早幾年不恥他禍亂朝綱、恨不得親手誅之,後來發現自己和他竟愛慕著同一個姑娘,又變成了情敵,到最後,他們竟因為同樣的原因攜手合作,卻害得他丟了性命。
葉薇視線飄到半空,彷彿陷入了久遠的記憶,“很重要?當然。在這世上只有幾個人是我寧肯自己死也不願他出事的,其中就包括謝道長。無論是作為宋楚惜還是葉薇,我都虧欠他太多了……”
賀蘭晟神色不變,“可他不希望你死。他希望你好好的,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新生,他希望你過得快樂。”
葉薇咬唇,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了哽咽,“我知道……”
扣住纖腰將人往上拉了一點,他讓她的下巴靠在自己肩膀,兩人的腦袋抵在一起。唇邊帶著絲笑,他柔聲道:“如果你實在很難過的話,可以這麼想。也許他和你一樣,發生了一段奇遇,以全新的身份活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在那裡他可以隨心所欲,可以將一切都重頭開始,不會再有任何的牽絆。他會過得比從前更好。”
葉薇安靜地聽著他的描述,竟也投入了進去,“……也許,他還會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她會陪著他走遍漠北江南、看盡世間美景,讓他不再寂寞。”
“恩,對。那姑娘興許比你還要漂亮,謝飛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