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眼中只有那破門簾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即使是傷痕累累鼻青臉腫,即使淚水早就模糊了臉頰,他都愣是不吭一聲。
見小男孩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孩子王拽住他的衣領嚷嚷。
“你投降不投降?”
“不!”
“再問你一次!你投降不投降?”
“就不!”
原本逆來順受的小男孩今天突然一反常態,讓其餘孩子們都措手不及。
他們不明白這小子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腦子進水了,玩鬧了這麼久你說一句投降就得了唄,大家回去吃晚飯睡覺。
可小男孩偏偏不低頭,這讓孩子王很是下不來臺,明白再繼續下去,威望很容易受到打擊。
緊接著孩子王轉動腦筋,想出個好辦法。
他鬆開小男孩的衣領,故作大度將背後的破門簾子扔了過去。
“很好很好,你是個可敬的敵人,我決定不讓你扮壞蛋了,但是得明天,現在都回家吃飯去咯~”
也不等小男孩回應,孩子王率先往村裡跑,其餘小跟班們緊隨其後,都誇老大有度量。
本來是很尷尬的場面,卻讓孩子王給反向利用,不光化解了尷尬,還如施捨般讓那小男孩不再扮演壞蛋,威望不減反增,更上一層樓。
而且就算小男孩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至寶,老槐樹下也僅剩他一人。
沒有壞蛋襯托的英雄,恐怕算不得英雄。
他得到了,又好像什麼都沒得到。
低年齡段的霸綾,往往比成年齡段更加撕心裂肺,更加刻骨銘心。
夕陽餘暉下,將老槐樹和小男孩的影子拉的老長。
當玩伴們都遠去只剩下一個人後,他的委屈徹底爆發,對粗壯的老槐樹拳打腳踢,哭聲讓人心疼。
“咚咚鏘~咚咚咚鏘~”
突然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小男孩知道是類似皮影戲開場的伴奏,之前他在石門縣看過一次記得很清楚。
疑惑的回過頭來,只見一個身穿花布丁的青年邁著戲步,用極其誇張的眼神看來。
“來將何人,可留姓名?”
短短八個字,讓小男孩頓時止住了淚水。
因為這句話他想被問無數次,該怎樣回答也偷偷練了無數次,奈何沒有一次如願。
在最傷心的時候聽到最想聽的話,小男孩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擺出個造型,一甩背後的破門簾子,昂首挺胸,即便他哭的像個小花貓,大鼻涕泡還往外噴,可並不影響他威風凜凜。
“吾乃常山趙子龍也!”
趙三元故作大吃一驚的表情,倉惶後退好幾步,顫顫巍巍道:“你就是那一身是膽兩扶幼主三戰荊南四方拜服五虎大將六合揚威七進七出的常山趙子龍?眾將何在?還不速速把他擒下!”
該說不說,趙三元的表演又浮誇又尷尬,可更浮誇的在後邊。
只見老劉用菜籃子叩住腦袋,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在東方列車上留下的後遺症,他吱哇怪叫的撲向小男孩,至於速度嘛,沒比腦血栓快哪去。
就這奇葩扮相,任誰看了都得嚇一跳,小男孩也嚇得夠嗆,他又掄出王八拳想要自保,豈料一拳擊中,怪籃子老劉就捂著肚子大叫倒地。
“好、好強——”
緊接著是秀才和老康,這哥倆用硃砂把臉摸得通紅,跟特麼誰家石榴成精跑出來了似的。
但都被小男孩‘斬’於馬下,趴在地上四仰八叉。
為啥不是躺著?
因為尬到扣腳趾。
誰家好老爺們陪熊孩子玩角色扮演啊?
尷尬歸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