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
誰看他,他直接瞪回去,但凡說點疑似挑釁的話,他直接找人約架。
誰敢跟他打架啊?挑釁的人一起個話頭,自己就灰溜溜地退縮了。
如此,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才算漸漸安定下來。
當然也是因為,隨著蠻人的攻勢越來越急,已經沒有多少人有心思想這些事了。
每天都有人受傷,每天都有人死去,誰也無法預料明天自己還能否活著。
這樣的形勢下,針對人都顯得奢侈至極,浪費時間。
而且,正規守軍人數已經越來越少了。
鹿野每天登上城樓,都能看到有陌生的面孔填充下熟悉面孔留下的空位。
那些陌生的面孔自然是新補充上來的民兵。
在此之前,他們多半隻是鄉間的農夫獵戶,從未進行過軍事訓練,更沒有經歷過戰事,因此此時惶惶惑惑,甚至有人刀都拿不穩,鹿野不得不見縫插針地教導他們。
何朔也在加緊進行儲備民兵的訓練。
蠻人一日不退,每日的兵員消耗便彷彿一個無法避免的詛咒,再怎麼拼命努力也無法避免。
於是只能擴大徵兵範圍。
如今不止是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甚至青壯年女性也早被組織起來,開始學習如何組成小隊對付蠻人。
由於鹿野的存在,乃至傅瑤、傅佩、劉玉等人的存在,這些女兵的組織格外順暢,甚至有人主動要求上城樓作戰。
而除了她們之外,城中還有無數人等待著被徵召。
當意識到蠻人不退兵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時,盡全力抵抗,就成了唯一的路。
只是,這樣的抵抗要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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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漸漸入夏。
熱浪襲人,草木豐茂,早春種下的作物陸續生長拔節,抽穗結果,田地裡卻沒有農人侍弄料理,只偶爾有一批衣著打扮古怪的兵丁,如蝗蟲般來去,將尚未完全成熟的作物粗暴採收,亦或是直接糟蹋。
而田地的主人,卻只能瑟縮在一座圍城裡拼死抵抗,即便知道田地亟需打理,卻插翅也難飛出圍城。
“上次的信差突圍出去了嗎?”
“不、不知道。”
“再派!”
“大人,這、這樣真的有用嗎……”
鹿野走進秦天舉的書房時,就聽到他又在派信差。
從蠻人圍城的第三天起,他就一直試圖派人突破蠻人重圍,好將朔方的情況送抵朝廷,只是這並不容易,起初他也並不太著急,直到蠻人的攻勢一次比一次緊,朔方的傷亡越來越重,時間也越來越久。
秦天舉便開始著急,三天兩頭就派信差突圍。
但普通人哪裡能突破蠻人的封鎖。
之前幾次,派出的信差都是剛一步入蠻人警戒範圍便被發現,因此要麼無功而返,要麼乾脆喪命。
“秦大人。”鹿野出聲。
秦天舉和聽他吩咐的小吏一齊扭過頭來,看向她,小吏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秦天舉臉上卻仍是不變的焦急表情。
“鹿姑娘?您不好好養傷怎麼來了?”秦天舉急急地道,快走兩步,就要攙扶鹿野。
鹿野擺擺手。
“別別別你別這樣,哪有那麼嚴重了。”她揮揮胳膊,踢踢右腿,示意自己無事。
秦天舉卻還是不放心,硬是讓鹿野坐在了他原本坐著的八仙椅上。
鹿野便也沒有推辭,老神在在地坐了。
她也的確不宜久站。
雖然她自我感覺身手天下第一,事實上也差不多如此,但一個人的身手再怎麼厲害,在混亂的戰場上,也不可能永遠穩佔上風,毫髮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