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矩地跪在屋子正中間端端正正地給上頭坐著的長輩磕了個頭。
李秀妮任她跪著,轉臉繼續罵李三子,「禁不住!?我看你是心裡有鬼!李三子,你拍拍良心說,這麼些年,你,還有你那閨女,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樣不是田家的?你現在跟我說人家坐月子怎麼怎麼的,那當初李文玉生下來的時候你咋屁都不放一個!?啊!?那時候我不也是說三個月不許鬧孩子的娘?哦,輪到你親閨女你就禁得住,輪到我寶兒你就禁不住了!什麼玩意兒!?呸!」她一口唾在李三子臉上,「你先去勾搭寶兒的娘,再背著她吩咐奶孃不許往西院兒去,你這爛了下水兒的白眼狼!我問你,寶兒身上蓋得被子怎麼被人掀了!?那屋子的窗戶又是怎麼開啟了!?」
李三子啞了一下,眼珠一轉又道,「寶兒的被子被人掀了?窗戶開了?」他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怎麼會呢?這我不知道哇,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有人要這般害寶兒,我肯定不會把娘子留在我屋裡。」
他看了看堂上坐著的四個眼裡冒火的長輩,又瞟了一眼木木地垂頭跪在地上的徐彩娥,舔舔唇假哭道,「太太呀,你要冤枉我我也認了,都是我的錯,我昨晚不該去找娘子。但這事兒都怨我一個人,娘子她是拗不過我才跟我走的。你要打要罵都沖我一個人來!」他一挺胸膛一抹眼淚,一臉悲壯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叫自家妻子受苦。」
李三子說完小心地瞟了一眼徐彩娥,她還是垂頭跪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照以前的經驗,她應該是頗為感動才對。沒關係,李三子想,事情出了就出了,就算把他暫時趕出去也沒事兒,只要文玉還在,只要徐彩娥念舊,他總有回來的一天。
當年看他還算是個清秀小夥兒,這會兒怎麼越看越噁心,李秀妮氣的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冷笑道,「打你?打你我還嫌髒了我田家的棍子!我不打你也不罵你。」她沖李奶孃道,「去把李文玉叫起來,」又叫田中,「叫車夫套車,把李側夫和他閨女送回廟上村去!」
李三子一聽要把李文玉一塊兒送走,立時急了,忙叫道,「堂姑,做錯事的是我,不幹文玉的事,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呀!」
「講理?」李秀妮還沒說話,田旺倒是開口了,「李三子,說這話我都替你丟人!你放眼整個大慶朝看看,哪家的外姓側夫不是自己出錢養孩子!?李文玉,她姓李!可不姓田!」
「文玉她爹姓李,可她娘可是田家的兒媳婦兒,」李三子一看不通,立馬轉頭去求徐彩娥,「娘子,文玉可是你的閨女呀,我走也就算了,文玉還小,咋能離開她娘呢?」
「離不離得開也跟我們田家沒關係了,」李秀妮冷冷道,「我們田家也不要這樣只顧男人不顧孩子的媳婦兒。想怎麼著,到時候你去大徐村哭去吧。」
一句話說的徐彩娥又俯下身砰砰砰磕了好幾下頭,李秀妮也不管她,轉頭跟田旺道,「家裡不是還有一輛牛車嗎?套上車叫田貴跑大徐村一趟把徐彩娥送回徐家,告訴他們休書隨後送過去。」
「娘,娘,小寶還小,」徐彩娥聽了這話終於抬起頭來,一臉的淚花模糊,她也不分辨,只一個勁兒認錯「娘,爹,我錯了,是我不對,」又說,「小寶還小,文玉也小,是我錯了呀······」
沒過一會兒,李奶孃手裡扯著李文玉進了門。
李文玉還迷迷糊糊沒睡醒呢,進門一看,自己爹渾身衣衫破亂滿臉青紫地跪在地上跟太太爭執些什麼。
她驚訝地過去,兩隻手扯著李三子的袖子要把他拉起來,「爹,爹你咋了?誰打你啦?我去告訴娘,叫她給你出氣!」
她還沒把她爹拉起來呢,扭頭一瞅,自己娘也跪在一邊兒哭呢。
李文玉這下不知道怎麼辦了。她抬頭瞟了一眼堂上坐著的太太老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