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潔想,她也獲得了休憩。於直走近她,按到她的腰部,他現在為她按摩的動作已經駕輕就熟,高潔也不會抗拒,甚至會默許讓他靠得更親密。
他小心而溫馨的撫觸,與他們最初的時候如出一轍,那是她無比流連的世俗的相片,重新沉浸,依舊不能自拔。
於直的手環抱到她隆得高高的腹上。
有一個問題,他一直沒有問她,他很想知道高潔會給他們的孩子起什麼名字,以及會讓他們的孩子姓什麼。隨著孩子出生的日期越來越近,他越來越小心翼翼。他所捧在掌心裡頭的,是他從未獲取的一種幸福,予他無限光明,一平方米的黑暗巳不能束縛他。
於直說:“我想過了,等球球大一點,我一定要養只狗,和他一起長大。他有個夥伴,就不會太孤單了。等他和小狗再大一點,我想帶著他和他的小狗一起去旅行,去巴西、 聖胡安島或者愛丁堡,還有很多地方。我想給他的世界很大,不僅僅在這裡,也不僅僅在臺灣。”
高潔動了動肩膀。,於直撐了她一把,幫她翻過身來,問她:“高潔,你找到你自己了嗎?”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有瑩瑩的光,也含著盈盈的水,是柔軟的、清澈的、明朗的:“球球重新定義了我的生活,和我的生命。我最近常常做夢,夢裡很踏實,牽著一個人一起走,有白天有黑夜,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風景,但是不累,因為最後都可以回到家。身邊的人很高興。我想他可能就是球球。”
他笑:“真是心寬了。”
“球球讓我很踏實。”高潔很踏實地笑起來。
於直撫上她的額頭,捋開她額際茸茸的發:“球球一定會比我們,不,比我更好。”他執起高潔的手放到唇邊親吻。她手一掙,被他握緊,按到他的胸口,“我第一次來這裡,應該說,第一次有膽子來這裡。大概也算我運氣,幹了這麼多壞事,還能意外得到原諒,其實我不配。現在站在這裡,我還是沒太敢掀開眼皮仔細看自己,剛才面對小嚴,我還是不知道該講什麼好。他是個好人, 不計較我的罪過,對我又客氣又感激,但我只想著迴避這些我幹過的壞事,從就像你說過的。我很小氣。誠實地看自己,這點我遠不如你。”他無奈地笑,摸摸她的肚子,“我很羨慕球球,他有你這樣的媽媽,真的,很羨慕。我現在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讓你踏實起來,真正踏實。不要再怕我。也不要後悔認識我。我想做一個好爸爸,讓別人都能羨慕球球。”
高潔專注地看著他,眼眶都有點紅了,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一個勁兒看著於直無奈的笑容,聽著他坦誠的話語。然後低下頭:“於直,我想過給球球的名字, 我和你想的一樣,我希望他不要像你,也不要像我,他應該是歡歡樂樂的。如果是女孩,我想叫她於歡,如果是男孩。我想叫他於樂。”
於直擁緊了她,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欲出的淚,他不想再讓它們落下。有人敲門,然後推門而入,這回卻是楊簡探頭進來:“喲,不好意思啊,打攪你們夫妻恩愛了,你們看這都到飯點了,可以上菜了吧?”
於直放開高潔,這時高潔的手機也恰好振了振,她拿出手機低頭一看,是久未聯絡的穆子昀發來的,她說:“潔潔,這兩天有沒有空?表姨想和你道個別。”
楊簡手上捧著一個大瓷盅走進來:“先來一碗蹄花湯,我沒教過於直,文火精燉,保管外頭喝不到。”
於直看到高潔神色有異:“怎麼了?”
高潔放好手機:“沒事。”她握住於直的袖管,笑著讓美好的夕陽餘光照到自己的面頰上,“我們吃飯吧。”
穆子昀的相約, 高潔最後還是沒有告訴於直。無論她和於直最終可以走到哪一步, 她都不想再讓穆子昀成為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裡出現的人物。
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