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5部分

,在目光觸及面前桌上的檔案時爆發出來,他一揮手, 將檔案全部掃落到地上。

駭異的服務員走過來,躊躇著一頁頁撿起來,小心翼翼遞到他面前: “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於直也自知失態了。

這是真正的失態,自己的每個反應、每句話都被洞悉、被計算、被採用最匹配的盾牌來抵擋、在最準確的位置送上長矛。他的氣急,雖未到敗壞,但也相差無幾。

高潔,這個高潔,在相處的二年裡,精確地計算著他的每個喜好來投其所好。又是這個高潔,在幕閉後,依然可以做到對他的精確計算。不,這不是精確的計算,這是準確的挾制。積累了一年經驗和得失後,她一出手,不扭捏、不哭訴、不委婉,直接就捏住他的七寸,絲毫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於直將白開水一飲而盡 。這晩,他仍回到辦公室裡過夜,沒有回家,也沒有同祖母通電話。高潔的舉動必然是取得了祖母的全力支援,這一切也是高潔把握了祖母絕不會虧待於家子孫的性格。 想到這個孩子, 於直就不能自在。他抽完一支菸, 又抽一支新的。

一個孩子, 他立時明白孩子是因何而生, 因而更加懟怒 ,只不清楚是對自己,還是對高潔。但的確由於自己的疏忽,便帶來一條生命,並且——他拿起手邊高潔的診斷書, 這條生命目前還面臨著毀滅的危機。雖然他還看不太明白這個病的情況,但這就是高潔的動機。他的憤怒淡了些,皺著眉頭把診斷書看了幾遍 。她正竭盡全力想要生下他的孩子,保全他的孩子。這個念頭一起,於直心底突地就破土而出一股脈脈的溫流,莫名地,明明不當有,他是不解的,但 瓦解著他的憤怒。

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孩子,一場棋局外的意外,荒唐地就存在了。甚至,這個孩子的存在, 和他自己誕生的荒唐不相上下。

於直厭煩地將抽了一半的煙熄滅,又拿出煙盒準備抽一支新的,這時,祖 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林雪直截了當問孫子:“高潔和你談過了吧?

於直未作聲。

林雪的聲音是嚴厲的:“我不管你們倆怎麼折騰,孩子是於家的曾孫,你 要給我保住 。”

於直既不好意思又不太情願同祖母多談,只說:“我知道了。”

林雪的聲音又摻了點冷: “就當這是一樁你和奶奶做的交易吧!奶奶是給了高潔很多談判優勢。”

於直聞言“呵”一聲輕笑,握緊了話筒。不管怎麼說,那日夜宴形同對祖母的逼宮,事情過後,必有迴響。他有一絲愧疚泛起微瀾,仍是未作聲。

接著, 林雪的口氣就鬆動了些:“高潔目前的情況, 比你更適合帶孩子。我把你的戶口本給高潔了。”

事已至此,他似乎別無選擇,也完全被動,而且不得不被動,不得不去完成這筆交易。於直一直默不作聲,這不是他所情願的。

但林雪掛電話前語重心長地說:“阿直,孩子雖然是意外,但也是責任。”

次日清晨, 於直準時抵達區民政局,高潔已經到了,站在民政局婚姻登記處的人口處等著他 。她今天仍是長裙開衫, 但是顏色比昨日顯眼了些,將大地色長裙換成了硃紅色中式改良長袍,開衫是極雅緻的米色,仍然不顯腰身。於直走近後,才有了一層新的感情,高潔並不喜歡貼身的各種純白淑女服飾,那是他強加於她的不理解。她很適合這些長且寬的隨意服飾 。他對她的預估,也許從一開始就並不十分準確。

今日的高潔細意地裝扮過,將頭髮稍稍捲了卷,披散下來,描了眉毛,畫 了眼線,塗了口紅,樸素之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