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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詩集,梅花案上頭的琴還綴上了新的絲絛。

架不起這些女人起鬨,倒真的彈了兩回,立馬有人贊她大家子出身,樣樣都拿得起來,年氏拿帕子掩了嘴角自謙兩句,那琴倒彈得更多了,怎麼也沒想到會隔著牆傳到八阿哥那裡去。

這幾日出了弘昀的事,門上早早往各處院子裡報了,叫把鮮豔的顏色都換下來,格格們全都又縮回屋裡,誰知道這府裡哪個是耳報神,萬一叫人傳進福晉耳朵裡,可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年氏這裡復又冷清下來,她在屋子裡頭對著鏡子重又開始練起走路說話來,武格格說那拉氏最是板正不過的,年氏的印象也是如此,這一世她沒怎麼見過,上一世卻是常常看見的,那腰背挺直,身子立得穩穩的,她自己卻是怎麼站都似弱柳拂風。

正練習著呢就聽見丫頭報說珍珠來了,年氏擰了擰眉頭,搭著惜月的手從炕上站起來往外室去,錯眼一打量先見了珍珠身上那一襲滾著兔毛的錦襖,跟頭上耳上的素淨首飾。

年氏早早得著了弘昀去了的訊息,她本就愛穿素的,屋子裡倒沒什麼要換的,見珍珠戴的素,衣裳卻是透著些暖色,微微一哂開了口:“我這幾日身上不舒坦,這地下的毯子就先沒叫換了,倒要請姑娘先別往福晉那兒說。”

地上鋪的薑黃色綠地纏枝花紋的毯子,也不算出格了,聽話聽音兒,珍珠哪有不明白的,只笑一笑:“側福晉不必急趕著換,主子爺說了,才出了年,不過立時用這麼素的,總歸差著輩兒,犯不著什麼,就是咱們小格格,也並不是一味素淨的。”

年氏笑容一僵,她還記得她進府遇上的第一樁喪事就是弘昀的,那時候正逢胤禛傷心,院子裡頭連紅花都不許留,報春月季才開出來就叫奴才全掐了,如今竟連個丫頭也不必穿白了?

她倒還繃得住,咬一咬唇往上首坐了,臉上還帶著笑:“倒不知這回子,福晉又有什麼吩咐?”

一個又是紮了珍珠的耳朵,她臉上笑得四平八穩,只把眼皮子一掀:“咱們主子問側福晉呢,這夜夜琴挑,可曾引了張生來?”

年氏紅潤的臉頰一下變得蒼白,惜月還來不及攔她,她就順手砸了個茶盞過去,珍珠穿得厚,身上沒破,衣裳卻全溼了。

年氏胸口一陣起伏,指著珍珠恨恨出不了聲,一把推了惜月:“你是死的,快給我掌她的嘴!”

☆、151

年氏說完尤不解恨,陰惻惻地盯牢了珍珠的面孔;見她嘴角噙著笑意;那笑容裡帶著不屑;一點兒也沒因為自己發怒就惶恐害怕;反而樂盈盈的瞧著她盛怒的模樣站在原地不閃不避,潑過去的茶水帶著茶葉沾在衣角上;她竟還抽了帕子撣一撣。

年氏越看越怒,一把掐在惜月胳膊上,她因要彈琴留得長指甲;幸而冬天穿得厚,不然非破了皮不可,掐了一下還不解氣;上手又是一記:“你聾了?掌她的嘴!”

惜月從心底就沒把年氏當成主子;這一院子的下人,除了桂嬤嬤和桃枝桃葉這兩個陪嫁丫頭,哪一個不是正院分派下來的。就是桃枝桃葉也不同年氏一條心,其它人哪會聽她的話去得罪珍珠?

惜月胳膊上捱了兩下心裡憤憤,當面卻不顯露出來,一把扶了年氏,面上急慌慌的作態:“主子仔細手!”身子往年氏跟前一擋把珍珠給擋住了,伸手給年氏順氣,兩隻手又是拍她的背又是給她揉心口,只作聽不見年氏發怒,把她剛才說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桃枝桃葉兩個原在屋外頭侍候著,聽見裡頭的聲兒不對,兩人先是對視一眼,又全都縮了頭,躡手躡腳往廚下去,一個拿點心一個拎熱水,打著主意裝聽不見。

廊下的婆子丫頭聽見聲兒全立住了,豎著耳朵,有那好打聽的見桃枝桃葉兩個往廚房去,也跟了過去,愣是沒人往房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