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伐木場負責人的。半夜高潔上廁所,聽見負責人在說:“原來你們是要拍猴子,這還不簡單?上什麼山哪!咱村裡幾個上山一趕,可以下來一窩,隨便拍。”
高潔放慢了腳步。
“大哥,這辦法好,我付勞務費給你們。”
“好說好說。”
高潔回了房間,過了一會兒,記者也推門進來了。
次日一早,門外就響起爭執的聲音。
“我給你五千,把人叫回來。”
“你這個瘋子,我們千辛萬苦來這裡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這樣的捷徑不用?”
高潔披了一件衣服出門,記者和司澄都紅著眼睛。負責人左右為難,試圖相勸。別個攝影師也拉開了司澄,說:“哥們兒,別跟女同志爭。”
沒有想到司澄情緒激動,一把推開那個攝影師,吼一聲:“你懂個屁!”罵完拔足往山上奔去。
動物行為學家嚴肅地批評記者:“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現在是三月,正是滇金絲猴的繁殖期,不少幼猴才出生,這樣做會驚擾到猴群。”
“至於這麼嚴重嘛!”記者掛好了相機,對負責人說,“嗨,我可等著拍呢!”
那是一個兵荒馬亂的中午,司澄並沒能及時阻止當地農民上山驅趕猴群下山。驚慌失措的猴子們從四面八方被趕到一堆,聚攏在山腳下。高潔看見司澄揮舞雙手,讓大夥散開,記者卻抓緊時間對著猴群一頓猛拍。人和猴子的呼叫聲亂做一團,有猴子們覷了人縫就蹦著逃了出來,母猴驚惶之中丟失了幼猴。
記者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幼猴,她的動作比司澄快,早一步揀了起來,叫:“快通知就近的動物園,有隻小猴被母猴遺棄了——”
她的話沒說完,司澄已衝到她的面前。
“放下。”
記者不動,不情願動。
“放下。”
曾經穿蘇格蘭直摺花格裙穿出落拓氣質的司澄,此時眥目欲裂,全身每一根骨頭彷彿都在“格格”作響。高潔是真的怕司澄會一拳揍到記者的面上。
記者也怕了,聲音低下來:“我這是為小猴好——”
司澄說:“我不想打女人。”
記者最後將小猴放在了地上,司澄指著人群,說:“你們走。”
所有的人都默默走開。
司澄找了葉子,墊在小猴身下。
高潔湊過來問道:“它媽媽會來找它?”
司澄說:“希望。”
高潔垂下眼睛,說:“沒有一個母親會拋棄自己的孩子,她們會給自己孩子最好的一起。”
她同司澄一起遠遠的坐在石墩子上。
這天的天氣就像第一次遇見司澄時的蘇格蘭,陽光普照,碧空萬里。遠處的雪山像是鍍了一層金,近處的針葉林,如浩瀚海洋。
自然如此廣博,高潔仰望天,自己是滄海中的一粟,人類是天地間最單調的顏色。
嗬!她已經忘記自己來自城市。
司澄在小猴身上蓋了些樹葉,怕它冷,然後用他那鹿眼一樣清澈的眼睛對高潔說:“我們打賭,如果它媽媽回來找它,你就要給我一個吻。”
高潔捂住唇說:“那不行。”
林子裡漸漸有了響動,司澄拉著她蹲下。她學著司澄沒有抬頭看,等到聲音漸漸遠了。他們站起來,看見一個棕褐色的影子攀援在樹枝之間,葉子下已然空了。
潔身自愛(6)
這天的天氣就像第一次遇見司澄時的蘇格蘭,陽光普照,碧空萬里。遠處的雪山像是鍍了一層金,近處的針葉林,如浩瀚海洋。
自然如此廣博,高潔仰望天,自己是滄海中的一粟。嗬!她已經忘記自己來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