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簡家門庭增添榮光,可你不過是為了能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如今你得償所願,卻還為她鞍前馬後奔走忙碌,可她根本就不信任你,你又何須勞心勞力”
簡颯將袍袖從她手中一點一點地扯出,“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而我所做皆是為光耀門楣,能成為與郡主您匹配的夫婿。”
“你就不能置身事外”
簡颯回身看她,眸光凜冽,“郡主,簡某雖然卑劣無恥,但還知道為人臣子的本分。郡主百般阻撓,是否聽聞些什麼”
華清心虛地移開目光,“我只是不想你聽她擺佈罷了。”
“岳丈與柳家向來走得近,聽到了什麼也不足為奇,但是我希望只是走得近而已,而不是走到一起。”簡颯眸光微寒,“你好自為之。”
華清憤憤地望著他的背影,神情落寞。機關算盡,還是抵不過她。昨夜三更,敲響簡府大門送來書信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人。她已貴為皇后,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卻還是不肯放過簡颯。
這一日的大朝,簡侍中與京兆尹石松嚴當朝爭得面紅耳赤。向來溫和如簡颯,待人從不曾說過重話,即便是立場不同,他也不會言辭犀利,可到底忘了他曾舌戰群儒,一戰揚名。
近日朝中皆為建康城火患四起而流言蜚蜚,均把矛頭指向錢若水。可世人似乎忘了,京城重地,有京兆尹坐陣,發生這麼多起火災,最該擔起責任的必然是京兆尹石松嚴。而石松嚴卻置身事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悠然自得。
於是,簡颯在大朝會上具本參了石松嚴,惹得石松嚴當堂跳腳,急欲撇清干係。
石家也是世家大族,不過石松嚴這一支是旁系,因嫡系無子嗣承繼,才讓他當了家主,而他有一個姑母是杜恪辰祖父的嬪妃,說起來還高出他一輩。又兼有庶女入了後宮,更是坐穩京兆尹的位置,氣焰正盛,根本不把簡颯放在眼裡。
可簡颯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手中的證據雖無法證明石松嚴故意縱火行兇,但翫忽職守,還是夠了。
“這是連著五日的火患清單,其中有一處離京兆尹府僅隔了一條街。”簡颯丟擲京城的坊圖,“不知京兆尹大人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石松嚴看也不看,“那日府中有喜,薄飲幾杯,並不知外間發生何事。”
“據我所知,石大人酒量驚人,千盞不倒。”
“年紀大了,不勝酒力。”石松嚴眼中有一絲竊喜,但到底是多年為官,很快就掩飾過去,“偌大的京城,也不能嚴防死守,總歸是有防範不及時的時候。”
“依石大人的意思,在明知京城火患四起的情況下,您仍是貪杯醉酒,以至無法及時召集宿衛、牙門二軍,組織力量撲滅火患”這才是簡颯最致命的地方,攻其不備,“在其位而不謀其政,此罪一也。推卸責任,貽誤戰機,此罪二也。臣啟陛下,因京兆尹翫忽職守,未能防患於未然,使得京城火患四起,謠言四起,民心不穩,動搖我大魏國之根本。”
“簡颯,你敢血口噴人,老子出仕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石松嚴怒了,“你竟然定老子的罪。”
“朝堂之上口出惡言,無視君上,此其罪三也。”簡颯語氣清淡,帶著一擊即中的喜悅,挑釁地看著他,“簡某不才,官居門下侍中,並太子少傅,正二品。”
京兆尹,正四品。簡颯一句話已經挑明一切,石松嚴想倚老賣老,可他在簡颯的年紀還沒有他今日的成就,又有何資本與他當庭對質,甚至出口狂言。從始至終,簡颯才以品級壓人,已經足以說明他成竹在胸,不必以權壓力。且今日朝堂,君上為尊,難道石松嚴還想與君上比資歷不成。
含元殿很快就傳來朝堂的訊息,錢若水聽罷一笑,“子初還是和從前一樣,連羞辱人都是這般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