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嗎”
平安已經五歲了,說話還是奶聲奶氣,可卻極是平穩,語氣平淡,與簡颯竟有幾分相似。
“不是,母后的意思是,有所堅持固然是好事,可你畢竟還小,很多事情都只停留於書本,並未有自己的經歷,還是要多聽多看,才能鞏固心中所慮。”
“固守於皇宮之內,想要有自己的經歷,並不容易。”平安在洛陽時最愛的就是看書,雖然年幼,可記憶力驚人,雖欣喜一家團聚,可到底還是懷念洛陽的時光,可以無拘無束的出外玩耍。那些繁榮的街市、高鼻深目的商人,還有教他武藝的亞父冉續。
聽出他話中的失望,錢若水不免難過,“等過幾日,帶你出宮轉轉。”
封后大典之後,就該是上巳節了。
平安無驚也無喜,“母后總是食言,平安聽聽就好。”
錢若水臉上滾過一陣尷尬,簡颯輕笑出聲,被她杏目一瞪給逼了回去,無奈地搖頭看她。
“簡少傅,我母后其實還是很好的,就是有時候記憶不大好,年紀大了,難免的。”
錢若水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真想一掌拍死這個熊孩子。平時話少也就罷了,話多的時候,簡直就是知無不言。
然而,這也正說明了,他沒把簡颯當外人。
錢若水帶了平安愛吃的點心,他坐了一會便跟宮人下去休息。
簡颯斂了笑,眸光微凜,防備地看著她,“你放心,我不會把平安的話傳揚出去的。”
錢若水捧起茶盞,眉眼低垂,嘴角微微上翹,“放心,我也不會把你塗脂抹粉的事情說出去。”
簡颯大笑,“又被你看出來了。”
“你怎麼可能會被打,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故意的。”
“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臣確實是摔了”這還真不能怪他,石松嚴衝進來的時候,他確實是摔進草叢裡。
“摔了,恩,摔得好。”錢若水擱了茶盞,直望進他眼底,“只是這樣的事情,僅此一次。”
簡颯不解,拿起茶壺給她續茶,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這隻會給你招來宿敵,尤其你如今根基未穩,若是世家聯手,你將很難立足。”錢若水隔著氤氳的茶湯,神情凝重,“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我希望能穩紮穩打,而不是急於求成。有那麼多人不想讓我坐上中宮之位,就是希望我能大開殺戒,排除異己,這樣他們就有更多的藉口,不讓我封后。”
“你的意思是,想先坐上後位,再慢慢處理”
“世家的根基你我都心知肚明,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剷除乾淨。你看看石松嚴與你在朝堂上爭辯之時,根本就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只能說話他這顆棋子早就是一顆廢棋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國子監的所謂目擊證人,也是他們的人,就是想讓你得逞,在得手之後,你會覺得太過容易,警惕就會有所鬆懈,得意忘形之餘,難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到那時,必然是一個又一個的陷阱。”這就像是狩獵,先丟擲誘餌,誘敵深入。
簡颯卻沒有她的隱憂,“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空缺會很快有人替補。”
“沒錯,今日之前或許沒想到,可在這之後就會有更多的警惕,也就很難下手。”
“娘娘是想先讓世叔回朝吧”
“這件事還是由你來主導。”後宮不得干政,她不能先破這個例。
簡颯面沉如水,沉默半晌,又道:“門下中書二省都是支援你的人,若是世叔再回到尚書省,這三省全是你的人,只怕有人不會答應。”
“這本不是我的安排,在我回京前,三省就是這樣的設定,只是恢復原樣而已。”錢若水也知道這樣的局面對她最是有利,可不僅是世家不答應,只怕杜恪辰也不一定會同意這樣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