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往常一樣,我在廚房裡給吉兒在廚房裡燉湯,吉兒很喜歡粘著我,也很喜歡看火,所以基本上每一天我和他都會在廚房忙碌。那日,剛蹲下湯,我發現沒有柴了,便讓小廝去抱一捆柴過來。吉兒也困了,我揹著他讓他睡覺。誰知道過了一會,小廝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說有山賊入屋了,爹孃哥哥和姨娘都被殺死了。小廝說完,就急忙逃命了。我心中大慌,怕山賊傷害吉兒,於是我把熟睡的吉兒放在廚房裡,用柴稀稀疏疏地蓋著。
我往後院衝去,想引開山賊的注意力。果然我剛衝到後院,一名穿著黑色衣衫的山賊便舉著明晃晃的劍過來,我閉上眼睛打算受死,我那時候對死沒有任何的恐懼,只想著他們殺了我能快點離去,我的孩兒便有活命的一天。誰知道,他竟開口問我的孩兒的下落,我心中頓時一沉,他們不是山賊,是衝著我的孩兒來的。我自然是寧死不說,他便在我身上刺劍,鮮血不斷地從我的身體流到地上,我疼得說不出話來。後來他刺了一劍,我疼得暈過去了。之後醒來,已經在陰間了。”
陳家小姐說完這些,便焦急地抓著毛樂言的手,倉皇地問道:“祥兒,我的祥兒在哪裡?我在陰間沒有看見他,他在哪裡?”
毛樂言安穩道:“他沒事,你放心吧。”
陳家小姐鬆了一口氣,正想問毛樂言他如今在哪裡,卻聽得毛樂言問道:“我想問你,你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陳家小姐順口而出:“劉吉祥!”
毛樂言也鬆了一口氣,是姓劉的,她目光一閃,問道:“他是鎮國王爺的骨肉吧?”
陳家小姐一愣,抬眸看著毛樂言,神情有些複雜,她微微地點頭,“是!”
書生和小二都有些意外,雖然根據毛樂言之前的推斷,他們都覺得圓圓是鎮國王爺的骨肉,只是她之前寧可獨立撫養,也不告知鎮國王爺,這表明她心中是怨恨鎮國王爺,不想承認孩子的身份的,可如今一問,她便立刻承認了,這還真有點叫人意外。
看出大家臉上的疑惑,陳家小姐緩緩道來:“其實,我沒想過要獨自霸佔孩子。孩子遲早是要送回去的。我心中自私,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多兩年才送走。”
“我不明白,送走是什麼意思?太妃若是知道你誕下孩兒,一定會母憑子貴,到時候,你在王府的日子就好過了。”書生代替大家問出這個疑惑。
陳家小姐臉上綻開一抹悽苦的笑容,微微蹙眉看著書生,又看看毛樂言,道:“不回去了。回去做什麼?他身邊有無數的女人,他就算再寵愛我,我也只是那堆女人的其中一個,在他心底沒有特別。不回去,便看不見,看不見,我便當沒有。我不在乎王妃對我的種種挑剔刁難,也不在乎她使手段陷害我,因為她與我都一樣,心中深愛著那個人,卻得不到那個人的全心相待。在愛情這個問題上,無論男人和女人,都是自私的,容不下一粒沙子。他之前確實對我百般寵愛,可寵和愛是不一樣的,我不要他的寵溺,只要他的愛,我希望他對我是全然的信任,而不是旁人說幾句,他就要給我休書一封。離開王府之前,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孕,我選擇不說,是因為王府沒有任何值得我期待和留戀。我也知道太妃和他都很希望有個孩子,所以這個孩子我想留在身邊幾年,等他有了記憶,記住他母親的樣子,我便送他回去。而我,就遠遠地守護他們父子,不相見,不聯絡。”
這一番話,說得書生和毛樂言的心都酸酸楚楚的。小二年紀還小,不懂得什麼愛情不愛情的。
毛樂言已經隱隱感覺和理解到陳家小姐的痛苦,她心中思念的那個人,也有無數的女人,這也是她半步不敢靠近的地方。陳家小姐說得沒錯,愛情裡容不下一粒沙子,兩個人的世界剛剛好,三個人已經擠不下去,更何況,遠遠不止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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