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過年那天改了口,她跟雲少華就再也沒有叫過「歷老師」。
雲星眠自打進了房間就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聽見她的話頓時覺得血液一陣加速。
他飛快地拉開房門,對著正上樓的尚銀素髮問:「你說來的人是誰?」
「斯尋。」尚銀素隨口答,並沒有停下腳步。
「他不是在醫院嗎?」雲星眠緊張地問。
「說是出院了,可能是已經調理好了吧,不過看著狀態還真是挺差。」尚銀素無奈地嘖了聲,「也不知道張鶴有沒有心思管他。」
張鶴現在把尚耀宗送進了牢裡,雖然離婚時把僅剩的那棟房子要回來做了賠償,可從來沒有工作的她卻是連養活自己都困難,再加上她現在手又不靈活,也找不到什麼像樣的活兒幹,尚斯尋的住院費都不知道是哪裡湊的。
尚銀素甚至懷疑,他會出院可能都不是因為病好了,而是因為交不起醫藥費。
雲星眠顯然也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一點。
「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調理好了?媽,尚斯尋他現在可是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你怎麼可以跟他單獨相處?不行!你不能跟他出去!」雲星眠斬釘截鐵地拒絕。
尚銀素猶豫地停下腳步:「沒那麼嚴重吧……我看他剛才說話什麼的都還挺……」
「什麼沒那麼嚴重?我可是親眼看見過他砍人的!」雲星眠焦急地打斷她,「總之你就不要出去了!我打個電話問寒盡到哪兒了,等他回來,你再出去把他打發走,一個人出去真的太危險了!」
他害怕的當然不是尚斯尋當初在旗杆下揮刀的那一幕,現在的他沒辦法親眼見到尚斯尋什麼樣,在醫院這麼多天,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想過來,記恨上自己在夜店灌他酒的事情?
有過上一世的經驗,雲星眠現在真的怕他隨時會狂性大發,揮刀殺人。
「也不至於吧……」尚銀素躊躇了一陣,「讓人在外面乾等著也不像話,要不我還是上去拿點兒錢,把他打發走算了。」
雲星眠還想反駁,坐在沙發上的歷景州開了口:「咱們倆一起出去,錢給了他就回來,隔著個大門,就算他真的犯病,咱們也來得及鎖門呢。」
雲星眠心裡有一萬個不同意,可是又沒辦法跟他們說出事情的嚴重性,只能心急如焚地在裡面等著,透過窗子隨時關注著他們的動態。
尚銀素明明說了要帶人出去吃飯買衣服,這會兒又要反悔,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腳步也變得緩慢了許多。
只是等兩人走到門邊,把小門開啟,才發現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空無一人。
「斯尋——斯尋?」尚銀素喊了兩聲,人還跨出門去掃了幾眼,卻依然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
「這孩子……這是等不及就走了?」尚銀素納悶地退回來,重又把門鎖上。
雲星眠在窗子裡看到這種情況,才終於小小地鬆了口氣。
不過盤踞在他心頭的陰霾並沒有因此消失,他編輯了條簡訊給歷寒盡發了過去:「尚斯尋出院了,剛才來過家裡。」
發過去他才想起來歷寒盡正在回來的路上,不禁有些後悔。
開著車讓他分心看簡訊當然不好,明明再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他真是緊張到連這麼蠢的事都幹了出來。
可誰知道歷寒盡不只開車看了簡訊,還直接一通電話就給他打了回來:「尚斯尋來家裡了嗎?現在在哪兒?」
「沒事,媽沒讓他進門,現在應該是已經走了。」雲星眠趕忙解釋。
歷寒盡緊繃的神經卻始終無法放鬆。
可是在雲星眠面前,他卻沒有表現出來:「那就好,放心,沒事兒的,我還有幾分鐘就到家了,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