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引發急性心肺衰竭,裡頭正在搶救,詳細狀況我也不清楚,不過待會醫師會來跟您交代,您稍微先等等。”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一聽到確切的訊息,曾廣之還是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閃電直接從頭頂劈到腳底一般,渾身都麻了。
他頹然的退了兩步,直接坐倒在長椅上,眼神空洞,臉色死灰,那心若死灰的樣子很令人擔心他會不會先支撐不住。
那名護士嘆了口氣,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在icu裡面工作,就像在一條陰陽分界線上踩著紅線工作,她們早已經習慣了病人與病人家屬在生死之間的各種情緒。
如果不習慣、如果學不會盡量無視這一切,那麼她們早就精神崩潰了。
葉然搖搖頭。
之前他母親也曾經住在icu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很瞭解家屬這種心懸在半空中的感覺。
每次當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蜂鳴聲時,只能焦急在門外等待的家屬,整個心就像懸在半空中一樣,每次醫生護士進出病房的時候,既期待他們會過來找自己,又怕他們會過來找自己。
因為你不知道他們會過來跟你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還是會告訴你“不好意思,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時icu的其他住院家屬也聽到了中心監測站儀器的蜂鳴聲,他們從樓梯間、從各病房的走廊間探出頭來,看到醫生護士奔走的病房不是自己家人的,各自都鬆了一口氣。
但他們看到枯坐在長椅上的曾廣之死灰的臉色,跟昏睡在椅子上打著吊瓶的老太太何紅,臉上又泛起不忍的神色。
眾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這對老夫婦就是今天那樁故意肇事車禍的受害者父母,也知道他們女兒的情況很危急,也許不一定能撐過去今晚。
護士、醫生從曾雪芳的病房中進進出出,不多久,市一院icu的主任錢志航也出現在了icu病房中,他睡到一半,從溫暖的被窩中被醫院急call回來,投入了搶救的行列中。
這些曾廣之都不知道。
他渾渾噩噩的看著穿著無菌衣的醫生進去了,然後又出來,值班護士推著儀器進去了,然後又出來。
他知道女兒的狀態不好,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醫生對他做術後交代時就已經說了,女兒的傷勢太重,現代的醫療科技能做的有限,只能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
然後護士給他簽了一張紙,那張紙上很多字,他已經記不太清楚裡面大部分的內容是什麼了,但有一段文字,卻始終在他眼前不斷浮現,就像是被記憶烙印上去了一樣。
“…………雖積極救治但病情仍趨向惡化,特此告知家屬知情,發生任何不良後果(病人死亡)家屬表示理解………”
他不想理解……不能理解……
但他有選擇的權利嗎?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當曾廣之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面前站了幾名穿著無菌衣的醫生,醫生的神情嚴肅而冷峻。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葉然暗歎了一口氣,看來等等要宣佈的那個訊息不會好到哪裡去。
“曾先生,您好。”錢志航扯掉無菌口罩,看著眼前這個臉色灰敗的老人。
“我是icu主任醫生錢志航。”
多年的icu從業經驗,他看過太多患者家屬精神瀕臨崩潰,因此即使老人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依照程式說了下去。
“曾雪芳患者因為受到的多發性創傷,引發了sirs(全身性炎症),多個器官受到感染…………”
錢志航誠懇而專業的講解,曾廣之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彷佛毫無知覺的坐在長椅上,雙眼空洞無神,唯一讓他撐著的理由,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