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我也數不清了。她倒是清閒了,每每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還差人弄了一塊上好的玉,分成兩截,替我和她一人做了一塊,在角落裡雕刻了字,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沾了硃砂後還真能在紙上印上小字,我的是“ 蕭”,她的是“逍”。她說用這東西在錢莊取錢無論取多少夥計都要給,說完還很認真地望著我,生怕我不同意。
其實當然她要多少都可以,我的便是她的。她的還是她的。
蕭與逍,相同的發音,讓我覺得是兄妹。我知道她是有意中人的,而且那人似乎與我很像…… 不,是與其他公子都很相像。
後來,我見到了那個人。
神情疲憊、滿臉病態的一個男子,雖是如此,卻美得不似凡人,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真的是天作之合。那個仙人看我的眼神,很千淨清澈的眼,卻透著難以言語的悲傷,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他不知是得了何病,一日比一日衰老,鬢角也開始有了銀髮。她細心地照顧著他,那一刻我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允許第二人介入的。我縱使不願承認卻也無可奈何,以前可以裝作不知道,但現在只有黯然離去。
我留下了懂醫術的貳兒,帶著其他人住在了山下,偶爾差人上山給他們送一些生活必需品。沒過多久,我卻在鎮上錢莊的夥計那裡收到了一張蓋著“逍”字的信,這是她這些年來唯一給我寫的東西,她只是讓我在皇上大婚那天,準備好車馬與乾糧,找個可靠的人候在城下。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但有種預感…… 這是我唯一能再見到她的機會,或許也是最後一面了。
我讓肆兒幫我易了容,暗地裡把一切都部署好了。
再次見她,她沒能認出我來,當然…… 此時我只是一個老人,看著她架著昏迷的當今聖上,我真是哭笑不得。這個女人,真是什麼都敢做。
天矇矇亮,我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地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我只是靜靜地笑,縱有萬分不捨,只有道一聲走好。
你們一定想問,後來我有沒有再見到她。後來,聖上離開了她與那男人居住的竹屋,我便開始忙了起來。忙什麼?我怕那個皇上食言再來討芳華木或是要人,所以我很忙。
其實,我很想再去看她一眼,可是貳兒不知為何生了一場大病,幾乎死掉,而且上山的道路不知為何全被封了,我派去的探子沒有一個能到那兒,直到許多許多年過去了……
沒有人知道她在哪兒,沒有人知道她與那個仙子般的男人過得好不好。
有人說她消失了。
也有人說,江湖上新崛起了一對醫術超群的夫妻,其中有一人便是她。那可真是一對神仙眷侶憊,長得極美啊,男的眼角下有痣,風神如玉、芳華絕世;女的身子贏弱,神情疲憊,長得極美,像極了當年的逍閒人。
他們極是恩愛,相公經常掠過雪山,取雪山白梅上的新雪烹茶,討妻歡心。 這些,都是傳聞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