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議的是,他竟讓她打洗腳水!
他真是花間派傳人麼?花間派傳人不是向來風度翩翩,憐香惜玉,不吝於為美女打洗腳水、洗澡水麼?怎麼換到他身上偏偏就反過來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若是她這次真的給他打了洗腳水,那麼下次他就敢讓她倒馬桶!
這一刻,她恍然而悟,原來她仍未觸及他的真面目,而他依然是個謎……
第四五四章莞爾一笑
“轟轟轟……”
萬騎奔騰,蹄聲如雷。塵土滾滾,渾如萬丈黃龍橫亙大地,一往無前。
“裴兄手握如此雄師,縱橫無敵,何愁大業不成?想來本門無數前輩的夙願,就要在裴兄手上達成了,可喜可賀啊!”
策馬疾馳之中,長孫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絲毫不為寒風呼嘯、如雷蹄聲所掩蓋,卻又牢牢限制在周遭兩丈之內。
可惜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語氣亦飽含幽怨。
石之軒一馬當先,故作聽不出來,哈哈一笑道:“長孫兄太過高看裴某了!
大家同門兄弟,自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不,裴某僥倖早早押寶大周得中,舔居高位,不敢或忘諸位同門,特此向聖天子舉薦長孫兄,只盼長孫兄有機會一展文才武略,建功立業。
未曾想長孫兄實在儀表非凡,初次面君便入得聖天子慧眼,委以馳援平陽城之重任。料想來日平陽戰略功成圓滿,長孫兄必會加官進爵,一躍而出將入相,馳騁天下,遠非裴某這等庸碌之輩可比。
那時節,還望長孫兄不吝挺身而出,統率本門英傑共創大業,澤被蒼生。若蒙長孫兄不棄,容裴某做帳下一馬前卒,於願足矣!
千古之後,世人提及長孫兄這‘千里駒’,若能稱裴某一聲‘伯樂’,實乃與有榮焉!”
緊隨其後的一位俊秀親兵,見得石之軒將小肚雞腸的蓄意報復一番顛倒黑白,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忍不禁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霎時生出與其身份面貌格格不入的驚人媚**態,予人毛骨悚然之感。
長孫晟則哭笑不得,對石之軒的官腔造詣有了深刻領悟,一想到自身目下的處境,他就欲哭無淚。
原來,昨晚宇文邕提及派遣一批好手增援平陽城後,石之軒立時跳出來,在宇文邕面前不要錢似的將他一通猛誇,什麼安邦定國、經天緯地之才云云,硬是讓他這楊堅麾下的無名小卒過了把簡在帝心的癮,最終促使宇宇文邕直接越過楊堅,指定他為此次增援平陽城的主將。
儘管這在九成九的將士眼裡乃是求之不得的破格重用,做一個簡在帝心的官場新貴遠比在楊堅手下做個默默無聞的幕僚好上百倍千倍,但他卻只覺人在禍從天降,有苦難言。
奔赴平陽城死人堆的危機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隻因經‘裴矩’意味深長的一鬨,宇文邕認定他是楊堅的重要羽翼,時不時欲除他而後快,今後任何九死一生的差事絕對少不了他;
反之,楊堅則又堅信他與‘裴矩’是情比金堅的鐵桿兒兄弟,今後再不會對他推心置腹不說,輕則會漸漸疏遠他,重則直接讓他某次任務中“不幸犧牲”,令他此前混入北周辛辛苦苦終於成為楊堅左膀右臂的一切努力盡化烏有。
可憐他光大聖門、澤被大地的偉大抱負好不容易才從黑暗淤泥裡冒出一絲嫩芽,就有了夭折的兆頭,怎一個苦澀了得?
“唳……唳……”
尖銳的啼聲猶如利刃劃破長空,從耳廓直刺進人的心窩裡。
長孫晟及戴著人皮面具偽裝成俊秀親兵的祝玉妍面色微變,尋聲眺望那盤旋九天的龐大身影,不約而同地心頭一跳。
軍中信鷹有這麼大的麼?差不多足以支撐纖瘦之人騎乘了……還有,是我被陽光耀得眼花了麼?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