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表現出來,只是故作不知地看著屋中的曹氏父子,做出一副典型的楚楚動人模樣。
看見她這等表情,曹操和曹丕卻只是默不作聲地轉過頭去。曹操轉向曹丕,緩聲說道:“子桓,你先隨我來一下,關於戰船,我還有幾個疑問尚未解決。”
曹丕只是低聲應了,隨曹操走出內室,只留下洛水,曹植和郭嬛面面相覷。
“我去看看任氏那邊的情況。”郭嬛看了洛水一眼,卻只是垂下頭,快步走出內室。
當下,屋中便只剩了曹植和洛水。
“那個——”洛水輕咳一聲,剛想說話,卻不料曹植也在同一刻開口。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片刻之後,還是曹植頗有些尷尬地指一指門口:“有興趣到漳河邊走走嗎?”
洛水微微一怔,卻還是苦笑著點了頭——真沒想到啊,幾天的時間裡,她竟一連去漳河邊走了三遍,只怕所有地形都要被她給摸熟了。
*** ***
一路上,二人都未曾說話,只是靜靜向前走著。
漳河邊的桃花仍舊未謝,只不過——花期,也快過了。
無數粉紅的花瓣飄在空中,在微風中捲起一片花瓣舞,彷彿是那將殘的花朵,正在燃燒著自身最後的一點絢爛。
洛水和曹植在桃花林中走了一路,花瓣自二人身邊悠悠飄落,掉了二人一身。
“子建,你看,這桃花就要謝了呢!”洛水拈起粘在發上的一片花瓣,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緩聲喟嘆了一句。
“花謝花飛,本就是自然的規則,何必為已殘的花朵哀傷呢?”曹植轉過身來,忽然伸出手,為洛水拿下頭頂的一片桃花瓣。
簡簡單單的動作,他做的自然,洛水的心跳卻快了好幾拍。
“子建,曹司空——他是打過了南下攻吳的主意吧!”悶咳一聲,她下意識的將話題轉到軍國大事上。
曹植點了點頭,目光悵然的望了她一眼。
“先前父親破袁,尚且帶了一些為民除害的想法。這一次,倘若吳蜀結盟,共同抗敵的話,他們便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這三項要素,所以說,在這個決策上,父親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
洛水隨手把玩著鬢角的一縷散發,忽聽曹植又一次開口,這一次,他的聲音卻有些僵硬,彷彿有幾分生氣的意味隱藏其中。
“不過,我還是有點奇怪,你為什麼要幫著任氏求情,她當初可是害過你!”曹植頗責怪的看著洛水,洛水卻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看來,他還是不知情。
“我被下了藥之後,便隱約猜到是她了,”躊躇一下,她還是緩緩說道:“任氏自己是絕不可能有這份膽量的,我不知她當初和曹司空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不過,兜兜轉轉之下,總也逃不過那一份慾望吧!以常理來看,我只會當自己身體不適,回房間休息。倘若,曹司空——”
她沒有說出後半句,相信以他的聰慧,猜出她隱藏於言外的意味並不甚難。
“我並不想就這樣被人控制,只可惜,我能做到的反抗,僅此而已。任氏的罪過並不是很大,她只是被一時的嫉妒矇蔽了心智,可悲,也可憐。”
“同為女人,我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有限了!”
說完了話,洛水只是自嘲地笑了一笑,背倚著一塊大石坐下,卻並不多說什麼。
曹植的眼中迅速劃過一絲哀慟,他只是悄然坐在洛水的身旁,似是有所顧忌一般,悄然閃避開她的目光。
河邊的風兒,清涼中帶著一絲潮溼,低低的在兩人身邊嗚咽著,猶如一曲唱響於天地間的絃歌。
忽然,她想到華佗去世的那天夜裡,曹丕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心下猛然一顫,連帶著,交握的雙手也微微緊了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