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滙豐”、“華比”、“金城”、“中南”、“麥加利”等等數不勝數的金融機構。
這裡的法租界,在1920年代,已陸續落成了天津勸業場、天祥商場、泰康商場,以及渤海大樓等眾多精美絕倫的西式建築,是天津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而這裡的日租界,由於毗鄰英法租界,在1903年進行了浩大的填築工程之後,迅速發展成了天津的娛樂商業區。
相較無名無份的上海日僑聚集地,天津日租界可謂倭人的天堂。日本政府允許租界地吸毒,導致毒品合法化,界內公開製造販賣毒品的日本店鋪高達上百家,中國煙館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另有走私業和聲色業齊頭並進,曾引起國際輿論的關注。
白九棠根據手裡掌握的資訊,暫且將找尋季十一的重心擺在了這塊被倭人玷汙的地域上。
據悉,季雲卿對外界宣稱委派其子上津追債,事實上卻是前往津門清理門戶。
季門中有一個名叫劉元晟的倥子,近來打著季門的旗號在蘇浙一帶招搖撞騙,短短几月的時間便騙了三十多位江湖人士投股,涉案金額高達一百六十萬大洋。
這些江湖人士有一項共同特徵,那便是——有閒錢,卻無望發橫財,有攀附之心,卻苦於找不到門路。
這些稱霸一方的地痞,出了門前那一畝三分地便無足輕重,但聞季雲卿的大名已是受寵若驚,見得合約上方方正正的蓋著季氏圖章,也就趨之若鶩的栽了進去。
而今劉元晟捲款潛逃,受騙者只當是季雲卿在背後主使,便聯名告到了曹勸珊那裡。
季雲卿和老頭子曹勸珊剛剛才言歸於好,雙邊關係還非常脆弱,在這個時候攤上這麼件破事,委實令人感到極為被動。
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卻還得受制於人,亦想到竟被自己門下的倥子擺了一道,季雲卿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介於這件事有傷顏面,季門出動了一干親信,封鎖訊息低調行事,全力徹查劉元晟的藏身地,爾後獲知此人極有可能已潛逃至津門,投靠在日租界開煙館的大伯劉琨煜。
此事既已有了眉目,卻又不能大肆張揚,季門的少當家便成了上津討伐的不二人選。
晌午時分,噴著蒸汽的火車高聲嘶鳴著進入了天津西。一刻鐘之後,路途勞頓的白門子弟,便穿過那座作為候車室的哥特式洋樓,正式踏入了津門的地皮。
一行九人紛紛坐上了人力車,直奔日租界的主幹道旭街而去。九輛人力車在馬路上飛馳而過,林林總總的畫面在餘光盡頭遺落。
不難想象天津的景象,平直寬闊的馬路、異國風情的洋樓、沸沸揚揚的人潮、洋洋灑灑的札幌、川流不息的轎車、欣欣向榮的港口……
行徑在這樣的景緻裡,很難做到心無旁騖的思考問題,而打頭那一輛車上的男人卻正是如此。斜壓的禮帽、硬朗的臉龐,置身事外的目光,猶似一尊未被風化的遠古雕像。
所謂打一場有準備的仗,不止是集結財力物力人力,更重要的是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拿出一個不折兵馬的方案來。
梳理津門事件的主要脈絡,須從幾個重要的人物著手。整合起來,大致如下:
其一、即便季十一青蔥魯莽,但承辦此事尚有餘力,問題不該出自於個人能力,多半是中了什麼陰謀詭計。
其二、如果目標人物劉元晟所投靠的劉琨煜是個有背景的人物,那此人自該知道季雲卿乃何許人,總不至於笨到殺了其子洩憤。
其三、如果說二劉綁了季十一做人質,似乎也不太符合實情。扣留人質要麼是為了兌換銀鈿,要麼是為了促成某事,江湖上哪有扣留人質卻悶不做聲的道理?
這樣看來,且另作假設,假定劉琨煜是個老奸巨猾的人,他一不敢跟季十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