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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哨樓上,攀著探照燈,架著一柄機槍。

從未進過監獄大門的蘇三,亦步亦趨的跟著杜戚師徒,在怯弱中浮起一絲希翼,盼能憑藉杜大亨的力量,帶白九棠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典獄長溫國嵩與杜月笙的確有一面之交,給出了幾分薄面以禮相待。就在蘇三滿懷希翼感到搭救有望時,卻被典獄長一語霹靂,猝不及防的擊暈在地。

“杜老闆要見的人,可能時日不多了。他被門下的倥子舉報,證據確鑿難脫罪名,上峰親自批示,私設刑部必要重判,殺一儆百整頓綱紀,兩日後執行槍決、誰來說情都不行。”

典獄長指的舉報者,是白門的倥子林福根。官方獲知的情報,僅限於一個叛徒的供詞。其餘的部分,杜月笙只能靠構想去猜測。不敢斷言幕後是否有人。

轉開固定鏡頭,往回追溯此事。尋根究底,禍根在南市的官邸,禍源來自於黃金榮。

他佈下了一個牽制局。唆使林福根將張子騫轉移到隱蔽的地方雙雙藏匿。

杜月笙推舉白九棠接任英租界賭場安保司一職,在黃氏眼中初初看來並無大礙,細細想來卻大有乾坤。加之黃門寧波幫首腦唐嘉鵬的一番分析,令他越發自危,到了寢食難安的境地。

他走的這步棋,是一步疑心生暗鬼、小人度君子的爛棋,為的是用“私設刑部”這樁大罪,來牽制杜氏師徒,打算必要之時亮出底牌威脅,防止被崛起的新勢力踢出局去。

青幫最大的一個倥子就是泰斗黃金榮。他從未正式遞過拜帖,不受尊長約束,不顧念兄弟情義,對徒眾毫無感情可言,是真正意義上的極道大佬,為一己之慾,心狠手辣,揮刀割義。無足輕重的白門小子,不幸成為了一顆棋子。

此後。蘇三登門拜見,字字珠璣毫不留情,把黃大亨打擊得心防潰敗、無地自容。其意圖雖不明顯,言辭之犀利,頗讓人深思。

至於她是如何從一個討人歡心的可人兒,變成一個咄咄逼人的厲害主兒的,黃金榮只能理解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個白相人便只能兩選一,小丫頭顯然選擇了走出宅門,為白門操持外務,當半個家、做半個主。

黃林二人是半道婚姻,日子過得也不賴。黃金榮就此反覆琢磨過,感到蘇三即便帶著孩子改嫁,也好過跟一個小流氓生活在一起。在這種自我開脫的思想引導下,促成了毫不顧忌的牽制計劃。

黃金榮把個人論點視為真理,無疑是一種自私到極點的病態心理,當蘇三全無章法的語言暴力來臨,他的主導精神垮塌成了廢墟,逐而略略有些覺醒。

他認定的清白是唯心的,伎女能有多清白;他聽不到閒言,不代表真的沒有閒言,人言可畏,傷人無形;他認為官宦子弟、富豪紳商、名門世家強過白相人千倍,可沒想過嫁入這樣的家族壓力會有多強大!

牽制計劃無疾而終。正如蘇三所說:白九棠一人當家主做。白門除了當家的、主婦就是大牌。青樓出生的姑娘能有這樣的結局,何樂不為?!

本該悄然謝幕的事件,因黃金榮善變和摳門這兩大特性,演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給了林福根五十個大洋,讓他把張子騫解決掉,事情辦妥之後離開上海別再返來。

五十個大洋能去中國的任何地方。但不足以安家落戶了卻後顧。要藏匿起來簡單,要生存下去困難,白相人重操舊業,必然會浮出水面,青幫的會眾遍佈全國,想揪出一個流氓來,何其簡單。

想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黃金榮極為善變,大有可能改變主意下令追殺;再想到白九棠對待敵人的殘忍手段,林福根簡直心驚膽寒、夜不能寐。

事已至此,他只怪自己不該走上叛變的道路,不得不將錯就錯,投靠北洋政府博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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