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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霞飛路的街道如此整潔、道旁的花園洋房如此漂亮、可那馬路上只剩下了一股廢氣,她那男人竟生生從眼皮低下溜了

蘇三面帶村婦求雨的悽苦狀,緊握粉拳跺起了腳來。可嘆那絕情寡義的男人已隨著轎車閃離了蹤跡,除非她能跺出個風火輪來,否則便是望塵莫及。

正在此時,白榮拎著滿滿兩兜菜回來了,遠遠見得女主人死命的跺腳,當即舉起拎兜的手來,漫天揮舞道: “夫人您別再跺了要是把娃給跺掉了那可咋整啊”

那廂聽得有人叫她,趕緊收起了抓狂的樣子,儀態大方的端直了脊樑,抬起眼簾循聲而視。

只道白榮那一頭菜葉太煞風景,連帶破壞了白太太佯裝威嚴的心情,她霎時抬起手來重重的撫了撫額頭,一轉身朝屋子走去。

……

但凡白九棠離滬,不管時日長短,回來後必然要將堂口捋一遍。

去小東門只是例行巡視,耗費不了多少時間,待到瀟湘館的賬房邀他在福臨門用晚膳時,該辦的正事差不多都辦完了,便推脫了邀約,乘車回了霞飛路。

吃商家拿商家,這本是流氓的特性,某君以前精於此道,而今也沒什麼高尚的轉變,只是有了家宅娶了太太,沒道理有事無事在外面晃盪。

某君於晚餐時間準點歸來,不免令蘇三驚喜有加,她這一高興,哪還記得不久前被他氣得跺腳的事,忙不迭迎上前去,給夫君摘帽子、脫大衣、拎拖鞋、遞毛巾,忙得團團亂轉,臉上春生燦爛。

白某人的抉擇顯然是英明的,他選擇回家享受帝王級待遇,而非跟一幫半生不熟的人浪費生命。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承接了不少壓力譬如,在摘帽的時候,被太太牌膏藥貼了一陣;在脫大衣的時候,又被太太牌膏藥貼了一陣;最後在穿拖鞋的時候,竟被印了個唇印在臉頰上……

溫情固然受用,威嚴卻被破壞殆盡了。

白老爺為此很是生氣,剛一吃完晚飯,便拎了太太上樓,似乎要關起門來將她訓斥。

夫君擺臭臉是常事,蘇三絕不為此心有餘悸,此刻面如桃花心如蜜,心甘情願被拎回了臥室裡。

倆人回到房裡紛紛卸除了面具,男人不再是“鬼見愁”,女人也不再是偽淑女,只往那沙發上一擠,便癱如了兩堆爛泥。

“你怎麼早就回來了,是不是要跟我合計什麼事?”

“不是。”

“那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走你也要問,回來你也要問你不嫌累啊?”

“我是你太太自然得過問……”

“……走了是有事要辦,回來是事情辦好了”

這話敷衍的成分太重,身形嬌小的爛泥頓時爬起了身,伏上那一團大面積的爛泥,大眼瞪小眼的說道:“我懶得跟你饒舌,快給我講講,你到底和黃金榮說了些什麼?”

白九棠聞言愣了一愣,繼而收起仰頭休憩的姿勢,緩緩的坐起了身來,“這事也該跟你交個底”

“嗯嗯說說”那廂頓時來了精神,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催促道。

“我單獨留下來跟他談,本是想替你弄清楚一件事。沒想到這麼一來,他似乎有意支援我對爵門進行內部清理。”

“你想替我弄清什麼事?”蘇三茫茫然的抖了抖睫毛。

“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你的身世”白九棠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啊……”這廂頗為詫異,亦鼓起了腮幫子,“你怎麼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怎麼跟你商量?”白九棠習慣成自然的輪起了眼,轉而想到自己有些理虧,便牽起嘴角賠笑道:“他若不提宅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都是臨時決定的,來不及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