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
稍一愣怔,少女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他太累,睡著了。”
………【第五卷 『焚情妖火』 第十七章 雲露今滿袂,一夢倚銀河】………
和—心趕來的少女不同,張牧雲這一天一夜可謂心力交瘁。本來一心想來辰州了卻心事,懷抱著已經醞釀了好多年的無比美好的感情到來,誰知道當頭一棒,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竟要置他於死地。初見、中毒、攝走、沉江、得救、復仇、鬥法、再得救、殺妖、殺人,短短不到一天時間內竟經歷瞭如此劇變,此時無論精神還是體力,歷經折磨後已經消耗殆盡。當終於脫離險境,身心俱疲的張牧雲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在月嬋懷裡,就此昏睡。
張牧雲昏睡不醒,倒苦了月嬋。開始時當她探明張牧雲只不過是昏沉睡著,便平靜下來,忽然啞然失笑:“我堂堂一個公主,怎麼剛才被他嚇得如此慌張?”
自嘲之際,見張牧雲睡得如此酣甜,月嬋也想到他該是身心疲憊,才猝然昏倒在自己身上。
只是,好不容易冷靜了一小會兒,她胸膛中那顆心又忍不住怦怦怦劇烈跳動起來。在月嬋“定國天香公主”的記憶裡,何曾與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張牧雲累極將她帶倒,那頭臉卻正好壓在她大腿之間!這樣姿勢,若為了避免接觸,不免便要將**張開;只不過定國公主自幼所受的是何等教育?和那些君子一樣,她也要慎獨。縱使現在曠野荒郊沒別人看見,她如何能作出這樣雙腿大張的不雅模樣。
不過,若是不張開,她不免便要和沉睡的少年觸碰廝磨。處女此處的肌膚何其敏感,那樣一來總會讓自己覺得十分古怪。
於是,面對這樣兩難困境,月嬋一時竟失了主張,只在心中哀嘆,埋怨這少年憊懶:“嗚嗚……這傢伙,就是要昏迷跌倒,為什麼一定要朝我身上摔來?難道是故意的?”
雖知少年無辜,但此刻月嬋心中也忍不住叨唸這少年莫非是個好色之徒。牙疼咒兒般埋怨,不一會兒竟也轉移了注意力。不過才有些平復,卻不知後腰被什麼一碰,剛有些柔軟的嬌軀又是一下子僵直:原來又是剛才張牧雲撲倒,那雙手倒知趣地正環在公主後腰!
這樣一來,天嬌帝女避無可避;捱了一會兒,便臉頰燒,身子熱,一時幾乎要哭出聲來。
正當堂堂公主被弄得意亂情迷,情急之下便要作公主脾氣,恰在此時,卻忽聽得遠處一聲淒厲的狼嗥,正順著夜晚的長風陰森傳來。應和著狼嚎,忽然又傳來幾聲夜梟的鳴叫,夜中聽得有如厲鬼的哭號。聽得這狼嗥梟叫,月瑤公主猛然一凜,那熱燙的腦袋頓時有些清醒過來。
“呀,我這是在想什麼?”
公主忽然意識到,此刻她和這少年正處在荒無人跡、危機四伏的曠野中;若是一個不小心,恐怕今夜便要當了猛獸兇禽們的宵夜點心。
一念及此,月嬋當即定心。只聽她口中嬌叱一聲,喝了聲“起”,驀然身後土地忽然拱起一片的土丘,節節升高,就如一段矮牆矗立在身後。召喚出土丘,月嬋就往後靠在丘上,自己舒服地坐靠,也讓張牧雲更加舒服地依偎在自己身上。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遠道而來的小兒女就這樣互相依偎著坐臥在初春清冷的長空下。
夜空中同樣清冷的月華,正照著下方遼闊的沅江荒原,也照在這兩個渺小的身影上。
定國公主和羅州少年這一夜的依偎,讓她對牧雲更加親切的同時,也可能正昭示著今後那一段可歌可泣的情緣。正是:枯坐冥心疑入定,電火飆輪,歷歷華鬘影。昨夜星辰天路近,倦雲和夢迷山寢。
荒原草色侵石徑,綠滿江潭,不浣殘紅印。杜宇啼春春未醒,涓涓暗水流花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