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兒子,使勁拍了下大腿,低聲斥道:“你是鄉長,怎麼能如此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簡直是幼稚,愚蠢!以這樣的心態,以後還如何……”說到這裡,陳獻看了眼前面的司機小杜,把到嘴邊的話嚥下,道:“你這樣,根本不配做一個鄉長!天外有天人外人,不要總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以後,對待老家這些本家親戚們,要客氣!要禮貌!要懂得謙虛,要知道為人應該放低身份!尤其是,你秀蘭姐姐一家人,還有她那個大兒子蘇淳風!你更要尊重他們!”
“為什麼啊?”
啪!
又一個嘴巴子呼扇在了陳羽凡的臉上:“為官要低調,要平易近人!要有大胸懷!你連親戚都不放在眼裡,又如何會把百姓放在眼裡?”
陳羽凡連捱了兩個耳刮子,當下也不吱聲了。
只是在心裡面,卻似乎有些慢慢了悟了許多——父親突然間脾氣變得如此暴躁,大概也是恨鐵不成鋼,情有可原啊。唉,今年又為了保住家人和自己半生的名譽,父親只能被迫提前申請了病退,從此退出平陽市政壇。而與此同時,屬於父親的那個派系也基本被排擠到了平陽市的權力邊緣。父親本來就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和無奈,如今妹妹忽然jīng神失常住進了jīng神病院……其心裡有多麼煩惱,可想而知啊。
另外,自己這個小小的鄉長也因為失去了強硬的後臺……
當前處境可謂是如履薄冰,更要多加小心謹慎啊。
不過,父親為什麼要強調堂姐陳秀蘭一家人,尤其還刻意地點了那個十五六歲的外甥蘇淳風的名?
還得尊重他們?
憑什麼啊?
火氣發出去後,陳獻也暗自有些懊悔。
他當然清楚,剛才打兒子的舉動有些欠妥——畢竟這孩子已經是三十多歲有了家事的成年人,而且是鄉長,又當著其下屬的面。所以陳獻的臉sè稍稍和緩了些,淡淡地說道:“小杜,你以後在外面也要多注意影響!對一個小孩子就敢動粗,你怎麼一點兒涵養都沒有?不要覺得自己給鄉長開車,在鄉下就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了!”
“是是,我以後一定改正,一定改正。”小杜忙不迭點頭陪笑答應著,心裡卻是鬆了口氣。常年跟著鄉長混,耳燻目染之下,他也勉強算得上見多識廣,從陳鄉長父親口中這番話,小杜就能聽出來,自己這個司機的職務保住了。
轎車開回平陽市,陳獻沒有去醫院,而是直接回家。
在市委家屬院樓下,陳獻下車後,就吩咐陳羽凡不要進家了,趕緊回武城縣鳳頭鄉。
趕走了兒子,陳獻獨自一人回到了家中。
一進家門,他顧不得脫去大衣,就衝進了女兒陳羽芳的房間,翻箱倒櫃地開始尋找蘇淳風所說的那些可疑物件。
房間裡很快被翻得亂七八糟。
終於,他在女兒那張單人床的床墊子與床頭的夾縫中,找出了一個深褐泛紅的木偶——很奇怪的雕刻手工藝品,高度也就半尺多些,像人,但頭部卻是三張臉,皆猙獰可怖,右手持一個小木槌,左手拿一個碗,雙腳並立踩著一朵怪異的花朵。
原本就疑神疑鬼,又被蘇淳風點撥提醒過的陳獻,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腦海中立刻就想到了傳說中的“巫蠱”
他氣憤地將木偶重重摔在了地上,直接摔裂成了幾塊。
忽而想到蘇淳風的叮囑,陳獻急忙拿了個小袋子,蹲下身把木偶碎塊全都撿了起來,連一點兒碎末也不剩下。
接下來,他又在室內翻找了一通,把女兒鎖著的書桌抽屜都撬開,犄角旮旯哪裡都沒有放過。但凡玉質的首飾,草木皆兵的陳獻全都給找出來收集到一起。然後,他又把全家各個房間全都翻了一通。
直到傍晚的時候,他才滿頭大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