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素珍見範氏滿面燻黑,懷裡的朱厚熜更是額角湧血,說是狼狽不堪也太過客氣,儼然是剛從火場之內跑了出來。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把抓住身邊的內官,厲聲道:「你是誰!不是娘娘讓你帶我去前殿避禍的嗎!娘娘呢!」
那內官不敢說話,一把推開婁素珍便迅速逃跑了。
「你先帶著二哥兒走,我去叫人!」婁素珍說完也顧不得隱隱作痛的腳腕,急忙向殿前奔,沒想到迎面遇上了懷信,她急忙道:「曹小先生,娘娘在西院!」
懷信額前滿是汗珠,臉色卻格外陰沉,只是對身邊的內官道:「你快去打水回來。」他說完又看向婁素珍,道:「王妃可是遇到了什麼可疑的人?」
婁素珍指著剛才那個內官離開的方向,急促開口道:「方才有個內官與我說後殿著火了,娘娘讓我去乾清宮前避禍。那人我看著很是面生,與我差不多高,只因著他說了娘娘的名號我才……」她對上懷信的視線,見他眉眼間已經有了殺意,聲音不由弱了下來,悄然無聲。
範氏也想起夏靈瞬的叮囑,道:「娘娘記下了害她的歹人,也是內官!其中一個還曾偷偷取過石漆……」
「你們兩個去寧王妃指出的方向追!」懷信見有人打水回來,便自己提著水桶兜頭澆下,冬日裡這樣一桶水下去,換做是誰都受不住,他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道:「你們支會所有人,先從西門澆水滅火,我先將娘娘帶回來。」
「是。」
因著乾清宮後殿著火,眾人紛紛在宮門前避險,朱厚照面色鐵青,對孫吉道:「找到皇后了嗎?可叫人去滅火了?」
孫吉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叫人去找了,只是還未找到,剩下的人都叫去滅火了。」
朱厚照走近他,低聲道:「你之前可是清清楚楚的和朕說這次宮中除了那些工匠,並未有朱宸濠的人。」
孫吉垂下頭,信誓旦旦地開口道:「奴婢可以項上人頭向萬歲爺保證,這宮城之內沒有寧王的人。」
「宮城內沒有,那皇城呢?」朱厚照冷聲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今日能進宮縱火,他日豈不是要進乾清宮殺朕!朕竟然不知道大明皇城的守衛竟然鬆懈到了這個地步!」
孫吉正要說話,只聽周圍人又是驚呼,原來是那明晃晃的鰲山燈在寒風中忽然晃了起來,原本堅實的燈架也發出吱呀的聲音,夜空中飄落幾個星子大小的光點,一點點悠悠墜落,等那「星子」掉落在地上,眾人一看,竟然是一盞燒得殘缺不堪的花燈。
「塌了!塌了!」
人群中又是一陣混亂,孫吉急忙與其他內官護著朱厚照向沒火的地方走,沒想到旁邊忽然有人跑了過來,跟著其他人一起護著朱厚照,只是她身體瘦弱,被人們推搡著也使不上什麼力氣,卻還是堅定地與其他人一起護著朱厚照。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那朱厚照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宮女,道:「你是誰?何故跟了上來?」
女子小聲道:「奴婢……奴婢是壽康宮的宮人,姓吳,正巧與其他宮人偷偷賞燈,看見萬歲爺在這裡便想著……」
朱厚照打斷她的話頭,道:「壽康宮的人?」他掃了那宮女一眼,臉上還有因為著火燻黑的印記,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倒是顯得楚楚可憐,朱厚照冷笑一聲,道:「真是護主心切啊,只是你到底不明白誰才是你們的主子,掌握著你們的生殺大權,拿著自以為的護住之功跑到朕面前來邀寵,真是了不得!」
宮女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一雙清澈的眼睛閃現著水光,楚楚動人,任誰看了都要為之心動。
朱厚照早已怒不可遏,道:「孫吉,去查!查今日皇城的守衛都有些誰,把所有姓陸的都給我找出來,全部關進詔獄,嚴刑拷打!讓牟斌明日就給我一個答覆,否則唯他